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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7日星期二

想當年.牛津大學做監考的日子

在香港,牛津畢業的人好多,但相信香港無乜幾多個人,有牛津大學監考的經驗,數埋可能無十個。

我2009年五、六月,做了六星期牛津大學監考。 如何升讀牛津大學無得教,不外乎學業+能力+運氣,但若要做牛津大學監考官,倒可以分享些經驗:記住每年三開始,留意每間College壁報版貼的招聘告示。牛津大學的College都相當開放,基本上也不會怎查證,街外人想聽學術講座沒有難度。

當年我以independent Journalist的身分,申請了牛津大學的圖書證,我也當自己半個大學人,圖書證一年費用只是幾十鎊,但可以進入牛津所有圖書館,相當化算。(不過不能借書)

牛津考試期約六周,由五月初開始。監考臨時工也是做六周,每天最長朝八晚六,每周工作約40小時至55小時。

由於英國的學生簽證規定,持學生簽證每周最多只可以打20小時工,未必可以應徵監考。(當然也可能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兼職位)當我發電郵去牛津examination schools應徵後,沒多久老闆便回覆,希望了解我持甚麼簽證,確認沒有問題後,我便加入牛津監考員之列。

監考唯一需要的特殊技能是急救,原來英國法例規定。我當然不懂急救啦,examination schools相當好,保送我去牛津近郊Kidlington的St John's Ambulance,免費上了一天急救班,教心肺復蘇及其他一般外傷急救,學費也要幾百鎊,這樣hea一日也幾好玩的。當然到今天,我已完全忘記怎樣做了。


我工作的試場位於Summertown,距離家只是兩分鐘單車的車程。考生入試場前,都會來到這個白色大帳幕,把背包及袋放下,然後進入試場。學生考試都要formal dressing,穿上大學的學生袍,這是牛津大學數百年不變的傳統。

考第一科,每人的胸前插一朵白花;開齋後,白花換上粉紅色花;到考試的最後一天,粉紅色花換成鮮紅色花。這也是牛津的傳統,不分古今、不分東西,考試永遠都係嘔血!

我原來不必負責巡試場,而是要幫學生看行李。學生的行李全部放在一個臨時搭的帳幕,我每天一早到來開帳幕門,幫學生看行李、寄存貴重物件,如是者重複六個星期,牛津學生也是用牛記笠記多,但偶爾會發現LV,Gucci袋,袋主是疑似黃皮膚的中國大陸人。

我那本《42公里的風光》,一大部分是在這個帳幕中寫的。

監考的工是優差,時薪9鎊,每天還有5.5鎊午飯津貼,到中午期間,我們要幫手派試卷。若開朝八收晚六,一天可以賺近一千元。英國夏天十點才天黑,下班時還是陽光普照,不是回家跟S煮飯休息看書,就是去朋友家吃飯,又或去公園跑步或踩踩單車,好不寫意。

英國每年個人基本免稅額,印象中是5000多鎊,我一年也賺不到5000多鎊,所以監考的收入也是tax free。這六星期賺的近三千鎊,全部用來旅行及跑馬拉松:意大利Venice Biennial and Tuscany之旅、伊斯坦堡馬拉松+Cappadocia、Medoc Marathon + Cognac、Athens Classic Marathon and Dublin Marathon。

這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今天看來真是不可思議。

牛津學生可以很瘋癲的, 跟他們比香港學生都是鵪鶉,每年May Day,有學生跳橋落河,斷腳時有發生(經考正後,原來時有發生只是以訛傳訛,過去只是發生兩次,校方從此禁止了)。他們慶祝考試結束,竟是是互掟食物、掟蛋、淋果汁,甚至連冰鮮雞也掟(我手上那隻)。若香港學生這樣慶祝考試,社會一定嚴詞譴責,警方恐怕以「擾亂公眾秩序」的罪名一律拘捕,但牛津學生年年咁玩,樂此不疲,更成為聞名的傳統。

無辦法,牛津兩個字,真係大晒。校方最多貼告示說:每年Council都要花巨額洗街,浪費納稅人的金錢,勸喻學生唔好咁做,搞到校方相當頭痕。

  
考試結束後,Oxford Examination Schools都會開小小的慶功宴,還向員工頒發證書(找不到,很可能遺失了)。我也有參加慶功宴,但始終我跟大部份人也不熟,飲兩杯香檳到後離開。這一別後,我知道以後不會有機會再踏入Oxford Examination Schools。

一年後的2010年四月,我已回到香港工作,但竟然又收到Oxford Examination Schools的電郵,問我有沒有時間再做監考!!!我也很想回去做這分優差,但我的理智戰勝了情感,既沒有勇氣劈炮,也不可能請一個月假跑去牛津做監考,無奈只能推卻了。

一切就像聖誕節的卡通Snowman,只留下零碎的回憶,及手上這條,Oxford Examination Schools的領呔(所有職員都有一條)。

2012年8月5日星期日

想當年.昂山素姬的一席話

 
英國以往容許碩士或博士畢業生,可以申請為期兩年的Post-Study Visa,讓他們在可以英國找工作,但保守黨政府取消了這項政策,好讓就業機會留給英國人。

當年認識的倫敦書友當中,除了因為男/女朋友在香港那些,大部分人都想留在倫敦生活,不太想回香港,總是因為一些夢想、一些理想希望實現,你才會山長水遠、花數十萬元去英國流學。我們太愛倫敦的生活了,全世界最美的建築、最精明的腦筋、最好的博物館、最濃的文化氣息都在這裡,住在這裡一段時間,再無知的人也會沾染點學養。

我忘記我有沒有寫過這些了。曾幾何時,我也很希望在英國找到工作,留在英國生活,可惜英國不太需要我的技能,最多只找到一些臨時工、散工找到,例如醫院做中文翻譯、去牛津大學做監考、幫City of London政府接待內地記者,更新中文網站。

City of London(中文叫倫敦金融城)的總部Guildhall,位於倫敦的Bank,我從未打過中環的工,但倒有機會越級升呢,穿西裝與倫敦金融界的人逼地鐵去Bank、去Guildhall上班,感覺還是相當不錯。City of London是世界的經濟中心,競爭來自全世界,在這裡返工也算一項成就,儘管只是一分臨時工。

後來收到中文大學通知,請我回去做兼職教師後,我知道我下半生,恐怕也不會再有機會在英國工作、在英國長時間生活了,但總算是找到新出路,始終人生有不同的階段。

認識在倫敦讀書的朋友當中,礙於運氣、礙於機會,十居其八都難逃回家的「宿命」,總有些少不甘心,他們都有一點才能,一點勇氣,押了時間、花了金錢,但始終無法改變下半生的命運,闗係、際遇比能力更重。友人P去年在英國修讀MA畢業,今年初趕上了尾班車申請了最後一屆的Post Study Visa,他也無法突破「宿命」,試了半年後還是決定放棄在倫敦發展,年底回香港。

可以留下的大多是專業人士、商管人材,因為他們去到那裡都吃香,一般人要逃離「宿命」,的確要鋼一般的意志及破釜沈舟、永遠不要回香港的決心。

例如從事文化工作的朋友Q,先是申請一年working holiday,然後有請獎學金讀書,再加兩年post study visa,用盡所有方法留在英國,她幾乎所有工也做過,劇團、翻譯、唐人街士多收銀...努力賺錢吊命交租。Q去年抽中綠卡,得到美國的居留權,去年底已搬到美國洛杉磯。

我認識的人之中,經常說要移民的人不少,但坐言起身入表抽綠卡的只有Q,她成功是應該的。

留不下,也不必太傷感,可以在英國讀書和生活已經很幸福了,夢想或許實現不了,但我們也不是空手而回,帶走的是點滴回憶,令我們回味一生。今年六月底,昂山素姬回牛津大學取榮譽學位,只有在英國讀書和生活的我們,才會更明白昂山說的是甚麼:

Today, many strands of my life have come together. The years that I spent as a student at St Hugh’s; the years I spent in Park Town as a wife and mother; the years I spent under house arrest - when my university, the University of Oxford, stood up and spoke up for me.

During the most difficult years I was upheld by memories of Oxford. These were among the most important inner resources that helped me to cope with all the challenges I had to face.

The memories were in fact very simple ones. Some are days like these, when I went on the Cherwell with friends in a punt, or sat reading on the lawn at St Hugh’s, or in the library - not looking at a book, but out of the windows.

But these were very precious memories – because I had lived a happy life. And this made me understand so much better the young people of Burma – who wanted to live a happy life and who had never been given an opportunity to lead one.

......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for me about Oxford was not what I learnt there in terms of set texts and set books we had to read, but in terms of a respect for the best in human civilisation.

And the best in human civilisation comes from all parts of the world. It is not limited to Oxford; it is not limited to Burma; it is not limited to any other country. But the fact that in Oxford I had learned to respect all that is the best in human civilisation helped me to cope with what was not quite the b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