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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4月11日星期一

也門.《JET》四月號



(也門的遊記,終於有機會詳細寫了)也門?若不是中東近期的民主浪潮,恐怕沒有多少人知道也門在那裡,只有愛冒險及愛刺激的旅人,有興趣掀開這神秘國度之面紗。恐怖襲擊的危險把大部份旅客趕跑了,但保留了也門淳樸的民風,走在首都薩那(Sana’a)古城的街頭,你會驚訝世上竟然有些地方,可以沒有現代化的痕跡,也門男士的身份像徵仍是腰前掛的那一把小刀。

位於阿拉伯半島最南端的也門,是中東最貧窮的國家,但他們曾擁有顯赫的文明,也門的部落控制了古代的乳香貿易。很多聖經故事源自也門,相傳挪亞方舟就是在也門的阿丁港(Aden)興建,薩那是挪亞的兒子閃(Sam)於洪水過後建立的城市,也門是《舊約聖經》示巴女王的國度,女王的皇宮遺址在也門中部的Marib一帶。

大部份人未必知道,今天我們喝的摩卡咖啡(Mocha)也是源自也門。摩卡是也門西端紅海沿岸的一個港口,經這港口出口的咖啡也被稱為摩卡。可惜也門今天不再出出產咖啡了,也門大部份耕地都拿去種一種名為Qat、一種類似煙草的植物。

經過十多小時的飛行和轉機,終於降落也門的首都薩那(Sanaa)。首都機場破破落落,但沒有那種品流複雜的混亂、沒有蟻纏般的士司機、沒有人問你要否找換貨幣、也沒有人盯著你的財物和皮包,但簡陋的首都機場,連服務檯詢問處也沒有像樣的地圖提供,踏上的士後,或許你會質疑自己:「幹嗎坐花時間來這個鬼地方?」

請不要心急,當你隱約看到薩那古城的城牆在前方,很快你會明白你沒有來錯,穿過這道如積木般趣緻的古城門,讓你時光倒流,回到古代的伊斯蘭社會。

薩那古城的城牆大部份已毀了,只有南端的城門保存完整。城市建築相當特別,這些只有四、五層的屋子由泥和磚所建,四四方方的建築、排列亂中有序,牆外塗上厚厚的紅、白油漆,粗獷的質感如梵高的向日葵、如高更筆下的大溪地一樣。不少建築配上傳統的彩色破璃窗,晚上射出不同顏色的光芒。

數百年、千多年歷史的清真寺在古城內比比皆是。整個城市輪廓就是由這些紅泥磚的小房子勾劃,一邊留心慢慢欣賞,看看每一幢泥建築的設計、顏色及質感有甚麼不同,如身處在萬花筒般,欣賞這種原始、沒有經過現代加工、沒有任何堆砌的古樸,一邊在彎彎曲曲的小街踱步,已可以消磨半天。

古城的街道錯綜複雜,這裡沒有招牌顯示街名,絕大部份商店連名字也沒有,聽當地人說,大家都是用老闆的名字,或店鋪的位置稱呼這些商店,他們沒有店鋪名字概念的。不去也門,還不知道原來店名、字號和商標是近代社會才衍生的產物呢!

古城中心延至南端城門的舊市集,是整個古城的中心,各式各樣的香料、珠寶、手工藝品都可以找得到。也門的旅遊業仍未開發,店鋪老闆仍未沾染落地還錢、開天殺價的銅臭味,第一口價錢雖然略貴,但一點也不算離譜,花些少時間和唇舌,不難買到心頭好。

薩那的物價便宜,十元港幣左右,已可以在路旁的餐廳吃飽了,但不要忘記問他們取餐具,因為也門人都是用手吃飯。也門最特別的食物叫Saltah,賣Saltah的餐廳很容易辨認,看看有沒有廚師站在門口前煲一大鍋湯,不懂阿拉伯文點菜也不要緊,因為這裡只賣一種食物。

很快,侍應遞上兩個像活火山口一樣的圓罉,氣泡不斷在冒。一罉由由薯仔、菜及蛋煮成、另一罉有羊肉及黏稠的肉汁,加上一點青芥。你可以把麵包撕成一小塊,然後放進在兩盤活火山裡,裹上火辣辣的糊及羊肉。(小心不要燙到手)

但最震撼還是街邊的新鮮棗子檔。絕大部份的也門人不懂英語,我只是遞了一美元給小販,他拿了個黑色膠袋,用手掌及手肘,一大把、一大把地把棗子抓進袋子,直至塞滿膠袋!這袋沉甸甸、又甜又新鮮的棗子,讓我足足吃了五天,誠實的小販一點也不會佔遊客便宜。

不止是小販,也門人普遍友善熱情,當每一位外國人都是遠道前來的客人。無論到甚麼餐廳,總有些人把他們的飯菜遞上跟你分享!在長途車上,旁邊的老伯伯即使不會說英語,也會跟你點頭微笑,他下車時還會摘一點自己葡萄和香蕉,硬塞進我的背包!

薩那人習慣在街上辦囍宴,在空地上搭一個大型帳幕,賓客在帳幕外跳舞,礙於傳統的風俗,由父母安排的盲婚啞嫁仍是相當盛行,男女雙方嫁娶前甚至都不能碰面,男性和女性各自在不同的場所慶祝。好奇走進帳幕內看看,沒有人懷疑你在這裡幹甚麼,他們甚至邀請你到台上跟新郎哥一起坐,分享婚宴的喜悅。

雖然外國常常警告國民不要前往也門,其實發生綁架及恐怖襲擊的地方,都在偏遠的山區,只要你不路經美英兩國的大使館門口,薩那一點也不危險。我敢肯定,薩那街頭遇到劫的機會肯定比紐約低,在這個傳統的伊斯蘭社會,偷東西可是嚴重罪行呢!也門吃東西拉肚子的機會不會比印度高,天天在館子吃沙律也沒有肚子疼。

但這個美麗的國度,最近的政局倒令人擔心。也門的大部份收入來自石油,但也門油田生產的高峰期已過,未來的經濟何去何從?沒有人知道。突尼斯爆發苿莉花革命的震盪,在任超過三十年的總統薩利赫(Ali Abdullah Saleh)的權力被挑戰,近月來不斷爆發示威,要求薩利赫早日下台。

只希望,這個國家能安然度過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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