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4月30日由突尼斯青年去年12月自焚起,革命的火苗已燃燒了4個多月,如火燒連環船般蔓延至中東北非所有國家。上周六,也門總統薩利赫(Ali Abdullah Saleh)成為繼突尼斯的本阿里(Ben Ali)、埃及的穆巴拉克(Hosni Mubarak)後,第3個下台的領導人,也是時候做一個小總結。
曾爆發大規模反對示威的國家,有突尼斯、埃及、阿爾及利亞、摩洛哥、利比亞、利亞、巴林、也門、阿曼9個國家。摩洛哥和阿爾及利亞沒有大規模流血事件,阿曼國王Qaboos迅速宣布改革後,暫時平息了示威浪潮。
革命從來無法預測
利比亞、敍利亞、也門和巴林以武力對待示威者。在沙特阿拉伯的支持下,巴林國王血腥粉碎了民主運動;卡扎菲的武力鎮壓則引來北約與卡塔爾的介入;利亞總統巴沙爾(Bashar Assad)仍處於危險期,武力鎮壓無法平息示威浪潮;也門總統薩利赫失去軍方支持後宣布下台,換取不受起訴之赦免。
革命從來無法預測,有些你以為會成功的國家,例如利比亞,當軍人叛變、官員出走、戰機投奔異國,外界還以為卡扎菲政權樹倒猢猻散,政權變天指日可待,怎料絕大部分叛變的軍人沒有加入反政府勢力,不知跑到哪裏去,而卡扎菲的基本盤沒有動搖,革命演變成內戰,若不是西方社會介入,散兵游勇組成的反對派早已被卡扎菲擊垮。
你以為會失敗的國家,例如也門竟然可以變天,結束薩利赫32年的統治。也門是中東最貧窮的國家,超過六成婦女、三成男性是文盲,互聯網的普及率較其他中東國家低,部落的影響力仍然很大,遍遠的山區政府根本管治不了,首都薩那發生什麼事,對其他地方的影響並不大。相反在埃及,控制了開羅、阿歷山大港便等於控制全埃及,因埃及人口主要集中在幾個大城市。
據外國傳媒報道,也門人革命時也不忘食Qat(Qat是貌似西洋菜的植物,在大部分歐洲國家、中東國家、美國和加拿大都被列作毒品,主要成分是卡西酮(Cathinone)。食後會精神亢奮、自我陶醉、減少食慾、語無輪次、突然笑及上癮),或多或少反映也門人革命的決心。
況且,也門並不是中東最獨裁的國家。2006年的總統選舉,薩利赫的得票是77%,反對派候選人得票是21%(穆巴拉克2005年選舉的得票率是89%),連歐盟的選舉監察組織European Union Election Observation Mission也說,儘管選舉有重大的瑕疵,但也是公開和真正的選舉(an open and genuine contest)。
拉倒一項不得人心的惡法、推翻一個獨裁政權,除了要千萬人上街,還需要靠「田北俊」式的臨門一腳倒戈。與其說人民力量拉倒薩利赫,倒不如說是軍隊內部權力鬥爭的結果,令薩利赫無法完成任期。
某程度上,穆巴拉克和本阿里也差不多,兩人同樣失去軍隊的支持後才下台,而碰巧這三人都是西方國家在中東的盟友,而愈靠西方支持的政權,倒台的機會也愈大,若西方因輿論改變而撤回支持,政權也會隨之結束。
控制軍隊強硬對付群眾運動
相反牢牢抓緊槍桿子的政權,例如聘用僱傭兵的利比亞、引入外國勢力鎮壓的巴林、軍方高層都來自以什葉派阿拉維宗派(Alawites)的利亞,即使屠殺的人民遠較埃及也門多,獨裁者暫時仍大權在握。
中東及北非的革命固然證明民主是普世的價值,不分中東或西方,但很不幸也讓世界其他的獨裁者看到,由八九的天安門、○七的緬甸、○九的伊朗,到今天的中東都說明,要保住江山、讓獨裁政權延續下去,一定要更好地控制軍隊及強硬對付群眾運動。
但願是我太早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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