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家喜歡我鏡頭下的馬拉松風景,不妨Click樂施會的標誌,資助他們的扶貧工作)

2009年12月27日星期日

南非與中國、曼德拉與劉曉波

刊於星期日《明報》.27/12/2009





Dear K,

我約翰內斯堡算平安,至少來了兩天,都沒有被人打劫。這個城市有多危險?昨天參加市中心的導賞團,司機兼領隊看到我想趁停車時拍街景,連忙喝令我收起相機,因為人家會打爆玻璃,搶你的相機!

約翰內斯堡只有兩個必去的景點,一個是種族隔離年代的黑人區、曼德拉的故鄉索韋托(Soweto),另一個是種族隔離博物館(Apartheid Museum)。今天我在博物館看了一個早上,很久沒有看過這麼好的展覽。到現在,心裡還是有點戚戚然,種族隔離這種抿滅人性的制度,竟然可以運行接近五十年。

博物館最成功之處,是把種族隔離的情況模擬出來,讓每名參觀者都感受到這種制度的邪惡。進入博物館後,每人都要抽一塊牌,若抽到黑色,你便要走黑人的通道;若你抽到白色,你可以走白人的通道。兩條通道看到的東西差不多完全相反。雖然只是博物館的展覽,但經驗仍是非常深刻。

無數黑人為因挑戰這個制度、反對這個制度被逼害,示威抗爭被武力鎮壓,曼德拉坐牢坐了二十九年,還有無數死在獄中、死於槍下的無名英雄。外國政府也不恥南非白人政府的所作所為,群起杯葛南非、不與南非往來,奧運會、世界盃,全部沒有南非的份。

翻這裡的報紙,看到劉曉波被判刑十一年的消息。以前,中國還會怕外國壓力、怕外國傳媒,美國總統訪華前,總會「畀面」釋放一兩個不同政見人士。今天,外國早已屈服於中國的淫威,拿和平獎的奧巴馬連一聲也不敢哼,最多只是找駐華大使、國務院關注一下事件。

我真的很怕中國堀起,我很怕這個踐踏人權、不公義的政權,有一天會成為世界的領導,到時會是甚麼光景?

種族隔離博物館的門外有曼德拉的一句話。臨走前,我特別把它抄下來:

‘To be free is not merely to cast off one’s chain, but to live in a way that respects and enhances the freedom of others.’

中國,你甚麼時候才會尊重人民的言論自由?

HY

2009年12月23日星期三

Medoc馬拉松.刊於《CUP》十月號





無論你愛不愛跑步,都一定要參加一次武鐸馬拉松。如果你愛跳舞派對,你不能錯過這比賽!如果你愛葡萄美酒、牛扒生蠔,你更加不能錯過!

這個馬拉松,是連續三天的節日,你可以喝盡武鐸區數之不盡的紅酒,讓你在雄偉的碧松酒莊(Chateau Pichon Longueville)古堡前起舞,看璀璨的煙火在葡萄園上空綻放。

在馬拉松的路上,你會穿過接近五十間酒莊,包括頂級的拉圖莊(Chateau Latour),武當莊(Chateau Mouton Rothschild)及拉斐莊(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當中有一半酒莊設紅酒檔,讓你沿途喝過夠,以紅酒補充水份和能量。

你不用擔心空肚飲酒,因為武鐸馬拉松是四十二公里的大食會。每隔一段距離,芝士、各款朱古力甜餅、吞拿魚鵝肝醬法式麵包、果乾及水果為你奉上。末段的五公里,還有生蠔、牛扒及朱古力脆皮雪糕,為你最後一段路打氣。

沒有馬拉松,比武鐸的更有趣、更歡樂了。世界,原來可以如此美麗,人與人之間,原來是可以這麼和諧。

最歡樂的馬拉松
二十五年前,法國武鐸區一班馬拉松愛好者開始辦這個比賽,很長一段時間,武鐸馬拉松只有法國人參加。直至八、九年前,其他歐洲人始發現新大陸,爭相前來參加;今天,武鐸馬拉松已成為歐洲、甚至全世界最特別的比賽,它甚至顛覆了一般人對馬拉松、對運動的看法。

大會的主旨表明:「如果你相信,運動等於健康、樂趣與歡宴(health, fun and conviviality),這個馬拉松是為你而設。破壞歡樂氣氛、惡棍、及希望打破記錄的者(spoilsports, thugs and record seekers),我們不會歡迎。」

在這裡,馬拉松並不是受苦、不是痛楚、不是長征,而是派對、紅酒、美食。成績和時間記錄並不要緊,喝多一點酒、吃多兩件生蠔、沿途結識新朋友、享受整個比賽的過程才是最重要。

我是去年九月到武鐸訪酒莊時,才曉得有這個比賽。知道我愛跑馬拉松後,民宿老闆娘Dany告訴我:「你明年一定要來參加!但你要早些告訴我訂房呀,武鐸波亞克鎮(Paulliac)只有五千人,但來訪的跑手及朋友超過一萬人,每逢馬拉松時節,房間吃緊到不得了!」回家後不久,我告訴她:「我一定會來馬拉松,請留同一間房間給我好了。」

第一日:馬拉松展覽

天未亮,我已踏上705號巴士。太陽在葡萄園間升起,葡萄樹間的霧氣仍未消散,但我無心欣賞風景,只想快一點回到波亞克,到馬拉松展覽取記者證、及意粉派對的入場券,不要錯失武鐸馬拉松的所有活動。

未到九時,我已抵達波亞克。在民宿放下大背囊,我已急不及待取單車,前往市中心草坪上、河畔旁馬拉松展覽。跑手一早已在這裡等候取、躍躍欲跑,大家都對明天比賽充滿期待。義工戴上七采的假髮、紅色的圓膠鼻,扮成小丑一樣歡迎你。

只有在武鐸馬拉松,紅酒、佳餚和美食才是主角。河畔旁的五十米,全是武鐸區大大小小酒莊、糕點及朱古力攤檔,讓你盡情試飲試食。碰上你在香港找不到、但又很喜歡的酒,還可以即時落訂,馬拉松跑手都有優惠價。

走完這五十米,紅酒朱古力當Brunch,00、02、05、06、08的、辣的、酸的、醇的、甘的部喝了,一肚子滿是酒,要醉酒駕單車返回民宿。

通宵達旦的意粉派對

晚上的意粉派對,是武鐸馬拉松的第一個高潮。大會早已在城堡後的草坪上塔了一個大帳篷,六小時不絕的白酒、紅酒、歌舞和煙花,直至所有人筋疲力盡才完結。

碧松堡外的酒會於六時半開始,三種白酒、甜酒、果汁、武鐸的臻子朱古力、薯片及餅乾,再加一隊銅管樂隊,先填飽大家的肚子。到八時天開始黑,我們終於可以入席了。四款意粉三款酒,頭兩支是來自Chateau Pibran,分別是07年的副牌Tour Pibran及00年的正牌Pibran。壓軸的一支是98年的Pichon Longueville Baron!

碧松莊的代表以英文致詞說:「希望大家今晚盡興而歸,更不要覺得飲酒是罪惡,聖保羅在聖經的提摩太前書,說可以飲一點酒啦!」

勁歌熱舞隨即開始,唱的第一首歌是《We are the World》,向剛逝世的米高積遜致敬。沒多久,台下一千多人,無論懂不懂英文、甚麼國藉,跟台上一起唱:We are the world, we are the children, we are the ones who make a brighter day so lets start giving…

從沒有想過,馬拉松的意粉派對可以這麼感人。馬拉松,是可以這麼理想、這麼美麗,世界可以因馬拉松變得更美好!

台下觥籌交錯,台上樂隊、歌手賣力表演,還有兩名線條誘人的Dancers伴舞。很快,台下的人開始到台上一同跳舞。 Dar da, da da dar da dar…….我們已把馬拉松拋諸腦後,管他明日要跑42公里,今晚一定要跳過夠,跳到盡興而歸,直至筋疲力竭!

晚上十時左右,派對來一個中場休息,大家一同出外看煙花!我們在葡萄園圍欄外,看煙花在葡萄田上綻放,紅的、綠的、金的、銀的、條狀、線狀、圓的、扁的...然後一起歡呼。一切是這麼不真實,我懷疑自己在夢中。

煙花過後,人也陸續散去。但樂隊、歌手,越夜越起勁,我們早已忘記來這裡是為跑步了,一起跳、唱、叫...終於,十多款酒的威力一併發作,我已不勝酒力和疲倦,倒在長檯上。

第二日:馬拉松!

睡不夠五小時,又要起床預備馬拉松了。昨天的酒仍未消化,早餐甚麼都不想吃,便踏上到馬拉松起點的征途。身邊的跑手越來越多,絕大部份精心打扮、絕不欺場,由髮到腳指甲都裝扮過,較去舞會還認真。這裡是博物館、教堂及馬戲團的Cross Over,你會碰到「耶穌」、「羅馬兵丁」、「僧侶」、「馴獸師」和一大堆「動物」。

有一大堆人在推車、推船、推大殺傷力武器、推導彈、駕「壓路車」(用家庭式單車改裝)...雖然賽規禁止單車代步,但歡樂最緊要,沒有人執行賽規,要他們下車了。大會還設一個小舞台,讓跑手即興表演。最令人噴飯的表演,是「馴獸師」在台上,「鞭打」一堆「動物」,有「豹」、有「貓」。

最精采表演還是開幕禮,大會找個起重機,把一堆鼓手及女空中飛人吊在半空表演,好讓後面的跑手也看到,既驚奇又特別,只會在童話故事出現的東西,今天都武鐸都找得到,我彷彿去了童話世界...

平均一公里,便會到達新的酒莊,我已忘記沿途喝過多少種酒、多少杯酒、這些酒又是甚麼味道。只記得,我一口水也沒有喝過、一般食物站提供的東西也沒有吃(即使一般的食物站,東西也豐富得很,有各類果乾、芝士、精美的朱古力餅乾、橙及香蕉),全程以紅酒補充水份與能量。

龐堤卡耐莊(Pontet Canet) 的酒,Robert Parker對它的評價極高,08年的我喝了兩杯。拉斐莊(Lafite Rothschild)在廿六公里附近,讓我們暢飲08年的拉斐酒,怎可能不搏老命狂飲?若要跑死、飲死暴斃,讓我死在這裡也是死而無憾。

我們是用舌頭跑,讓味蕾滑過這四十二公里,為了喝下一個莊的酒,你一定要跑快一點,才有時間在酒站慢慢品嚐,與其他跑手和義工碰杯Cheers。飲至迷迷糊糊,你便會忘記雙腳的疲勞和痛楚,也忘記你已跑了多久,身邊的葡萄樹和酒莊如飛如去,你在葡萄園中滑行飛翔。

生蠔、牛扒、雪糕在三十八、三十九公里,為最後一段路加油。Hit the wall不要緊,請下來慢慢吃生蠔牛扒雪糕。凍生蠔鮮美多汁,伴酒一流;牛扒即場由義工用炭爐煎,然後剪成一小塊讓大家取;雪糕站播放配樂是Mamma Mia的《Dancing Queen》,還有義工幫你即場化粧,在你的臉上創作塗鴉,然後跟著節拍一同起舞!

第三日:葡萄園間漫步
若四十二公里、及兩天的狂飲,也沒有打垮你。周日早上,還有一個八公里、讓四千人的葡萄園漫步,讓陪伴朋友、沒有參加跑步的友人,可以與你在葡萄園間走走,品嚐紅酒。

這個漫步團不需要任何導遊,只要跟著前方走便可以。大會憑券,每人派發一個紅色的小杯及尼龍繩。掛起這個小杯,我們可以走到那裡,喝到那裡。

數千人,浩浩蕩蕩出發。萬里睛空,但一點也不熱、也不晒。在路上,大家仍回味比賽的一切、結交新的朋友。每步行半小時,便會到達一間酒莊,數千人魚貫入場飲酒,大家拿著紅色小pan,到試飲桌前排隊試酒,順道參觀釀酒區及酒窖。

八公里間,我已忘記穿過多少間酒莊、喝過多少種酒。四小時後,我又回到起點碧松莊的帳篷。帳篷早已坐滿了人,大家早已跑到台上跳舞。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去到這裡,一連三天的武鐸馬拉松派對也結束了。我以後不要再錯失任何一屆的武鐸馬拉松。只希望時間快點過,明年今日,武鐸再見!

武鐸馬拉松相關活動

馬拉松
起點:法國武鐸區波亞克鎮(Paulliac)
日期:每年九月第二個周六。
時限:六小時半
網頁:http://www.marathondumedoc.com/
名額:八千五百人
價錢:六十五歐元

意粉派對
地點:波亞克鎮碧松酒莊(Chateau Pichon Longueville)
日期:比賽前一日
時間:晚上六時半至凌晨
名額:一千四百五十人
價錢:三十五歐元

葡萄園漫步遊
集合地點:波亞克鎮碧松酒莊
日期:比賽翌日
時間:十時出發
名額:四千人
價錢:三十五歐元

交通
由波爾多,可以到市北方的Ravezies Plaza坐巴士705號或火車前往波亞克,車程分別是一個半小時及一小分鐘,但班次稀疏,出發前最好到波爾多旅遊局查清楚班次。

到波爾多,可以由巴黎坐TGV高速火車;或由倫敦乘坐廉價航空、Easy Jet前往。

建議住宿
民宿Lou Bercail,地點在碧松堡旁,方便意粉派對夜玩至通宵達旦。老闆娘Dany於美國出生、移居法國超過三十年,英語溝通沒有問題。雙人房價錢由六十至七十歐元不等。網頁:www.lou-bercail.com

2009年12月21日星期一

另一個開始

不經不覺,返香港兩星期多,重拾每天返工放工、營營役役的生活。回到自己的房間,重新收拾佈置,舊的東西丟了,騰出空間換上這兩年的戰利品,包括:馬拉松獎牌、紀念品、海報、其他書藉...

收拾的過程是葬禮,每一張紙、紀念品、車票、入場券,都勾起了早已遺忙了的細節和紀憶;分類整理排列,是讓它們入土為安、長眠安息,告訴你:那些自由自在、四處遊歷的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你已離開天堂,回到人世間。

過去兩年,是一場美夢,但我把夢中遇到的很多東西,帶回到人世間,這場美夢並不虛幻、我也不是晚上十二時的灰姑娘,一切是確確實實的存在。

未來有新的挑戰,這兩年我完全明白: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 gonna get. 做人要常存信心,因為上帝預備的,永遠比你想像中豐富得多,世上沒有甚麼不可能的事,只是你有沒有心、有沒有意志去走第一步。我已沒有甚麼遺憾可惜,廿五歲前想做的目標,到三十歲已完全做到了。我不知道,三五年後會做甚麼,但我相信,更美麗的風景,永遠在下一個山頭。

香港工作的日子,大概是平平淡淡,也沒有甚麼值得寫的了。未來的日子,不可能將過去兩年寫得這麼頻密了,但若偶爾想起,過去遺留的、忘記的、記不完的、以及專欄續稿,還是會在這裡分享。

2009年12月12日星期六

Cognac.刊於《茶杯.CUP》月刊十一月





法國干邑(Cognac)市郊的軒尼詩伯樂尼堡(Chateau de Bagnolet),是隱藏在林中的璧玉,是一曲Debussy的le Claire de lune。輕輕推開大閘,穿過幼沙小石鋪成的小徑,終於來到夏朗河畔(Charente River)的伯樂尼堡。在這裡,時間彷彿永遠停留在上一世紀,旋轉樓梯傳來隆隆的腳步聲,油畫內的李察.軒尼詩(Richard Hennessy)向你微笑,告訴你這座大宅擁有的顯赫歷史。

邂逅伯樂尼堡

離開愛爾蘭到法國建酒莊的李察,肯定沒料到最愛喝干邑、最愛軒尼詩的民族,不是法蘭西人、不是愛爾蘭人、不是新大陸的美國人,而是遠東的中國人。去年起,中國已成為軒尼詩干邑的最大消費市場。據說,人頭馬(Remy Martin)每賣出三瓶VSOP,有兩瓶是賣到中國;中國人喝掉了馬爹利(Martell)三分二的干邑產量。

離開民宿時,我告訴老闆娘梅奈:「今晚要到伯樂尼堡住了。」她驚訝地說:「嘩!可以去伯樂尼堡住?你肯定是甚麼大人物、名記者!」我笑說:「我才不是甚麼名記者。只是中國人太愛這種琥珀色的美酒,我才有機會做軒尼詩酒莊的上賓,到不同的干邑莊看釀酒設施,過一過貴族癮啫。門口有的士在等我,後會有期了!」

名字雖然叫Chateau,但伯樂尼堡更像一間大屋,像電影《亂世佳人》那些美國南部大屋。軒尼詩家族於1840年買下伯樂尼堡後,這裡成為他們的家,在這裡生活超過120年。直至1963年,家族把伯樂尼堡轉給軒尼詩干邑,大宅變成酒莊的私人別墅,招待世界各地的賓客。「只有受邀請的人才可以在這裡住,無論你有多少錢,沒有邀請也住不了。」軒尼詩酒莊的大使Cyrille Gautier Auriol說。

「生命之水」變金黃酒液

干邑是美酒、是白蘭地(Brandy)的一種,由白葡萄釀制。干邑也是法國一個地方,只在用干邑附近出產的六種葡萄、每一步都按當局規定(例如:使用特定的酵母、三月底前完成蒸餾等)的白蘭地,才可以稱為干邑。發酵後的葡萄汁,經兩次蒸餾後變成高濃度酒精。這些嗆鼻刺激、難以下口的酒精,卻被法國人稱為「生命之水」(eau de vie)。存放在酒窖木桶內的生命之水,經年累月催化成甘美溫潤、豐姿綽約的金黃酒液。

干邑一定要由不同年份的「生命之水」調和混合而成。每間干邑莊,基本上推出三類產品,較便宜的VS(Very special)、昂貴的VSOP(Very Special Old Pale)和極昂貴的XO(Extra Old)。VS干邑的酒液,至少要在木桶內沉睡兩年才入瓶;VSOP的酒液,至少在木桶沉睡四年;XO 的酒液,至少要在木桶內沉睡六年。到2016年,門檻會由六年加至十年,但影響有限,因為市面上XO內的酒液,絕大部份已超過十年。

干邑和白酒都由白葡萄釀制,但營運干邑莊與葡萄酒莊可有極大分別,大部份干邑莊連葡萄也不種,每年都要向葡萄農收購。以軒尼詩為例,他們只擁有極少葡萄園,不是用來種葡萄釀酒,而是用來做實驗,研究怎樣提高葡萄的品質,絕大部份的葡葡都是當地的葡萄農購買。

「We never win.」

溫暖的氣候、絕佳的白堊土(Chalk)覆蓋著整個干邑區。這種土壤有利排水,沙粒間的空間又可以貯藏濕氣,是葡萄生長的理想環境。干邑用的品種通常是Ugni Blanc ,這種糖分少、酸度較高的葡萄,若拿來釀白酒肯定極難飲,但很適合釀製干邑。干邑對葡萄品質的要求也較白酒低一點,因為每十公升葡萄汁,經兩次蒸餾後只會剩下一公升「生命之水」,若過份揀擇,產出的量的不足以調製干邑。

軒尼詩的葡萄田於小山上,山丘上眺望,藍藍的天、綠綠的田,連綿不盡的葡萄園沿著波浪的地平綫高低起伏,平靜而和諧。殊不知,本年五月下了一場冰雹,干邑地區有七萬公頃葡萄田,其中兩千公頃被破壞。無論有甚麼科技、有最好的調酒師和酒窖,若天公不造美,你是無何奈何的。Cyrille淡淡的說:「We never win.」

愛達干邑莊(Otrad)的城堡

今天的干邑只是人口不到二萬的小鎮,但這裡五百年前是法國的首都,法皇法蘭索瓦一世(Francois)在夏朗河南岸的干邑堡(Chateau de Cognac)出生,在這裡統治法國。隨著法國的政治中心移至巴黎、英格蘭不再威脅法國西岸後,干邑失去戰略意義,城堡變成囚禁英格蘭戰俘的監獄,他們在石磚壁的英文塗鴉,數百年後仍清晰看讀。

十八世紀的法國大革命,像徵皇權的建築被大肆破壞,干邑堡被棄置了,才剛創業的酒商Jean Otard看中了這城堡的價值,於1796年向當時的共和政府購買了干邑堡。自始,干邑堡是全世界守衛最深嚴、最有氣派、及最雄偉的酒窖,到訪愛達莊的遊人絡繹不絕,到訪人流不會輸給四大干邑巨頭(軒尼詩、人頭馬、馬爹利及拿破崙)。

城堡仍然保留了昔日的風貌,入口處有各種各樣的兵器;愛達莊在城堡各房間,擺設模型,重塑法蘭索瓦一世時的情景。往地窂的通道一片漆黑,要等愛達的大使Karine先開燈,才可以繼而前進。我早已迷失在城堡中,燈亮後,終於看到牆上有塊木板,寫著「Paradise」。Karine說:「這裡是我們的酒窖,Welcome to Paradise.」

干邑釀製是一首詩,漆黑的酒窖原來是「天堂」、滲過疏鬆的橡木桶揮發掉的酒精(Angel Share),都被天使喝光了。嗅一嗅,聞不到干邑酒香,只有陳腐的味道,厚厚的一層積在玻璃瓶外的籐籃,摸上手軟軟的,分不清是綿花、灰塵、霉菌還是蜘蛛網,這個天堂還是讓天使居住好了。

在干邑世界,種葡萄、發酵蒸餾、調和「生命之水」是三個獨立的步驟,對一些干邑莊來說,他們的專長是管理酒窖、釀酒和調酒的藝術,種葡萄及蒸餾的農業工業,還是交由專業的農戶和蒸餾廠做好了。

干邑有六千戶葡萄農、120間專業蒸餾廠、及150間擁有酒窖的干邑莊。愛達莊沒有葡萄田、連蒸餾廠也沒有,他們只需要買蒸餾好的酒精,存放酒窖的木桶蘊釀,並調和不同年分的「生命之水」生產VS、VSOP和XO干邑。為了確保「生命之水」和葡萄供應的質素,調酒師每年都要到訪蒸餾廠和農莊視察,並告訴他們有甚麼要求。

愛達莊的廣告匯展也相當有趣。一百多年前,為了賣干邑到禁酒的伊斯蘭世界,干邑披上「補品藥物」的外衣,像養命酒一樣,多喝有益健康。賣到埃及、蘇丹的干邑,瓶上都有「紅十字標記」,證明干邑是「無花無假」的藥物!

廣告匯展上也可以找到香港五、六十年代的貨車,車身上賣愛達干邑的廣告。原來在50年代,Otard的譯名叫「好得」,隨後才改為「愛達」。「好得、好得」,果然好得,多麼親切的譯名,神來之筆,令人會心微笑!

大概「好得」譯得太傳神了,市井的廣東話與干邑的尊貴形像有點格格不入。晚一輩的烈酒專家,都未必知道甚麼是「好得」干邑?

1848年的「生命之水」

四大干邑莊,以馬爹利的歷史最悠久,開創於1715年。軒尼詩和愛達在河畔駐紮,馬爹利偏安在西南方。

干邑莊的調酒師都有神的嗅覺。對凡夫俗子,剛蒸餾出來的「生命之水」,無論是軒尼詩的、馬爹利的、原料是Ugni Blanc、Folle Blanche、還是Columbard葡萄,氣味都是嗆辣無比、像火燒一般烈,不會找到任何分別;但調酒師總有辦法區分氣味的差別,在新鮮出爐的「生命之水」中,挑選出可塑的將材。

層次複雜的「生命之水」,一般儲進舊木桶,只需要一些時間,獨有的勁道與個性便爆發出來。稍欠厚度的「生命之水」,要先到新的橡木桶浸一會,然後再轉至舊的木桶存放。這些木桶都先經過火的烘烤,破開木的表面都,好讓酒液滲進橡木的微絲血管,如醍醐灌頂般,為酒液注入更芳香的大自然氣息,以塑造豐實的結構與質地。

一般的木桶可以盛載三百公升的「生命之水」,視乎酒窖的濕度,每年總有兩、三升酒精拿來灌醉天使;干邑區數以萬計的酒桶計算,每年很可能有上億元的酒被天使喝了。調酒師定期會到酒窖,密密監察「生命之水」在木桶內的催化昇華過程。

質素次一點的「生命之水」,調酒師會用水重新注滿木桶,將來釀製VS。對有潛質的極品,則會由其他木桶的同一批「生命之水」來填補。在悠長的光陰中,橡木為每一桶「生命之水」注入獨特的芳香與醇美的香氣,待吸收足夠的日月精華後,「生命之水」通常會搬到玻璃瓶中儲存,不讓天使再喝了。

馬爹利的調酒室也是化學實驗實,有超過一千種樣本。馬爹利的XO干邑,是由150種「生命之水」融合。參觀他們的酒窖時,我還在四周拍照時,馬爹利的大使從兩個大的玻璃瓶中,汲了兩小杯「生命之水」給我,讓我品嚐。我看後了年份後,立即嚇了一跳:「Oh my god! 1848 and 1875!」

呷了一小口。1875年的,非常濃醇厚實,如蜜糖滑過舌頭般甘甜。1848年的,更濃更香更醇。做夢也沒有想過,可以喝到有百多年歷史、無價的「生命之水」。

大使說:「把兩種生命之水混和,再嚐一嚐味道?」

果然,新的酒更豐富、更有內涵、更有層次,徐徐咽下,尾韻的果香縈繞舌間,我終於明白,干邑為何要調混了。

「這是你調的XO,全世界只有一杯,你喝了便沒有了!」大使笑說。

交通
可由巴黎乘TGV到Angouleme,然後轉乘區域線火車到Cognac。若不計候車時間,車程約四小時;或波爾多乘區域線火車,需要在Angouleme或Saintes轉車。車程約2小時20分。

旅遊季節
夏季至初秋,才可看到綠油油的葡萄田。

干邑莊探訪
各干邑莊的英語導賞團並不頻密,請先以電郵預約,入場費約6歐元。(70港元)
軒尼斯干邑莊:www.hennessy.com
馬爹利干邑莊:www.martell.com
愛達干邑莊:www.otard.com/gb/index.htm

都柏林馬拉松.刊於《茶杯》(CUP)十二月



每次馬拉松賽後,身體有如被車輾過一樣,輾過體無完膚;全身的肌肉像中劇毒壞死,有待醫生切除;雙腳變成兩根折不斷的筷子,若大會於賽後設按摩,倒可以暫時紓緩一下痛楚。 但我們的身體很奇妙,若沒有弄傷關節,最多酸痛四五日後又回復正常,可以繼續操練,以備下一個馬拉松。

在十月、十一月之間,我完成了一項「壯舉」,在十四日內完成兩個馬拉松,愛爾蘭都柏林與希臘雅典。
我的賽程表原本只有希臘雅典,但朋友NJ遊說我,不如一同參加都柏林馬拉松?想了一會後,便答應了。這一兩年來,大部份比賽都是單打獨鬥,難得有機會與差不多步速的朋友一起跑,一於抱著八百抗日壯士豁出去的精神,趕上尾班車報名!

除了聚舊,一直這個比賽沒有甚麼期望,都柏林馬拉松名氣不大,這城市不是旅遊名城,十月的愛爾蘭更是陰冷多雨,但喬哀思筆下的都柏林人,暖了這42.195公里的路,令你永遠不會忘記,這個不起眼的街角。多得都柏林人,這個比賽變得一點也不平庸。

報馬拉松比賽,T恤贈品一定有,拿號碼布時,女職員告訴我:「記念T恤要到終點才派。」
我問:「若我跑不完,是否沒有T恤?」
她說:「放心,你一定可以完成!」
她身旁的男職員笑說:「T恤上寫上I finished!這樣我們便要做一件I didn't finish給你!放心啦,你一定可以完成的!」
我問:「時限是多少?」
他說:「沒有!你一定可以!」(其實是有八小時的時限)

都柏林人這麼好,無論怎樣,也要完成哦!

愛爾蘭四百萬人口,約四分之一住在都柏林。有人在賽道上騎三輪車,在車的後座放個大音響,與你一起走這42公里;熱情的都柏林人,在家門口前設水站、設食物站,大人趕緊裝水、小孩子遞水杯給路過的跑手;小孩子還捧著糖果、切好的香蕉與餅乾,為馬拉松跑手補充額外能量,在這42公里的路上,無論你跑得多慢,也不會肚餓。

忽然想起,在中學早會唱的這首詩歌:

「It’s a long road to freedom,
A winding steep and high,
But if you walk in love with the wind on your wing,
And cover the earth with songs you sing,
The miles fly by.」

歌詞描寫的,原來是都柏林的42.195公里。

都柏林馬拉松
比賽時間:每年十月最後一個周一(愛爾蘭的公眾假期)
時限:八小時
名額:不設上限,大會預計一萬多人,也歡迎步行者參加
報名費:海外跑手是九十歐元(約港幣一千元)
賣點:愛爾蘭人的好客熱情、歐洲最大的城市公園Phoenix Park、賽後派對
缺點:報名費太昂貴
注意事項:愛爾蘭經常下雨,最好預備Goretex跑鞋

2009年11月23日星期一

柏林圍牆、巴勒斯坦及政改


刊於11月22日《明報》星期日副刊

Dear A,

這個月,天天看新聞,都有柏林圍牆倒下、捷克天鵝絨革命二十周年的回顧。不知香港傳媒報導了多少?有沒有談「六四」對蘇東波的影響?

但我印象最深刻的新聞,倒是一則笑料,法國總統薩爾科齊在Facebook貼了一張相,他與友人拿了個小鎚仔,一同在敲柏林圍牆,證明他對東歐民主化有「貢獻」,結果被法國傳媒指他不可能在場,只是想趁機抽水搏懵邀功。香港都好像有報導?

薩爾科齊「自稱」有份拆牆,令我想起煲呔曾「堅決否認」參與民主歌聲獻中華。但薩爾科齊還是高尚一點,至少他認為民主、自由值得歌頌,但我們的煲呔曾巴不得與民主、自由劃清界線的咀臉,太令人倒胃了。

今天我們歌頌柏林圍牆倒下,但仍然屹立、牢不可破的圍牆仍有千千萬萬,無論是巴勒斯坦的圍牆、中國互聯網的金盾、還是阻礙雙普選的中央。薩爾科齊只是政客,因為他只會抽柏林圍牆水,不會拿鎚仔去拆以色列築的圍牆。他不是村上春樹,不會永遠站在雞蛋的一方。

巴勒斯坦人的顛沛流離,肯定是這世紀最大的悲劇,要說這一段悲劇,三天三夜也談不完。

一次世界大戰末期,德國與統治中東奧圖曼帝國戰敗已成定局,英法密謀瓜分中東,英國視伊拉克、約旦和巴勒斯坦囊中物,法國希望得到敍利亞和黎巴嫩。多得猶太人的遊說,英國政府於1917年頒布Balfour Declaration,宣佈英國支持猶太人在巴勒斯坦建立家園(National Home)。

巴勒斯坦人一直居於這裡,他們也希望建國,怎可能把土地交給猶太人?英治期間,巴勒斯坦人不斷反抗,更於1936年發動武裝鬥爭。英國政府最終明白,給猶太人統治巴勒斯坦地根本不可行,英國終於在提出「讓步方案」,建議把巴勒斯坦地分為兩半,一邊是以色列、另一邊是巴勒斯坦。

二次世界大戰,猶太人慘遭納粹德國屠殺震驚全世界,支持猶太人建國得到國際社會支持。但德國人殘害猶太人的結果,是由巴勒斯坦人去賠償,從他們的家園中劃一塊地給猶太人。

1947年,聯合國正式表決方案。從來佔少數的猶太人,可以分一半土地建國,高興也來不及了,但巴勒斯坦人誓死反對。33票支持、13票反對下,聯合國通過方案,內戰隨即爆發,鄰近的阿拉伯國家也向剛建國以色列宣戰。以色列最後戰勝,並從巴勒斯坦手上,取得更多的土地,遠多於聯合國的建議。其餘的土地,則由參戰的約旦和埃及控制。

自Balfour Declaration以來,巴勒斯坦人反對所有讓猶太人建國的方案,絕不向英政府妥協。可惜政治從來是不講理由、不講道德、不講公義,只講強權,一百年快過去了,猶太人贏盡所有土地,巴人仍然一無所有。

在以色列的高牆和坦克前,巴勒斯坦的石頭永遠是那麼渺小和脆弱;獨裁的中央政府,根本不會把香港要普選的聲音放在眼內。一種悲劇,以不同形式在世界各地重覆,由回歸到今天,特區政府提出一個又一個方案,這些方案既不公義(例如:保留功能組別)又荒謬(例如:特首委任的區議員可以選特首),民主派一次又一次反對。

這個新方案大概逃不過被否決的命運,然後雙方互相指責,指對方拖慢民主進程。

每次寫巴勒斯坦立國抗爭,我都想起香港爭民主。我有時想,是否應汲取五十年前巴勒斯坦人的教訓,試試接受一次?

或者我太天真。

巴勒斯坦人原本還對奧巴馬有點期望,但當國務卿希拉莉最近轉軚,暗許以色列繼續在佔領區殖民後,巴人對奧巴馬徹底失望。反正死路一條,不如單方面宣佈獨立好了,抗爭了一生的巴勒斯坦自治政治主席阿javascript:void(0)巴斯也意興闌珊,不如退出政壇好了。

但宣佈獨立有用嗎?若美國不支持,巴人可以趕走有核武的以軍嗎?怕且連聯合國議程也上不了。

民主派也一樣,留在這種制度幹嗎?不要五區總辭了,全部一起辭職吧。(原文沒有這句。)

我大概不會看到巴勒斯坦立國的一天。我相信七十八歲老翁的兒子,有生之年也不會看到香港有雙普選。

HY

2009年11月18日星期三

愛爾蘭的人情冷暖. 《茶杯》十一月


毅行者由香港發起後,這十多年間傳播到世界各地,今年終於臨到愛爾蘭了。參加過四個國家、總共五次毅行者,沒有樂施會比愛爾蘭更令人窩心。愛爾蘭人對毅行者的好,遠超乎我的想像。

第一屆愛爾蘭毅行者,只有九十多隊參加。我們隊遠道前來愛爾蘭,沒有朋友來支援。愛爾蘭樂施會的兩名職員Anna和Katie替我們做義工,三十小時不眠不休,駕車運載我們需要的物資,到每個檢查站給我們。

除了愛爾蘭樂施會的義工,又有甚麼人願意捱更抵夜、連續兩天駕車支援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還有愛爾蘭樂施會的總幹事Jim Clarken。掛著獎牌、一拐一拐的他,在終點逐一答謝完成的隊伍,特別是我們這些外隊。

不單愛爾蘭樂施會,愛爾蘭人的熱情和友善,也是超出我們想像。出發前一天,我與隊友在Carlingford街上碰到退休女士Cecilia,她請我們到她家坐坐,喝下午茶聊天、跟我們講愛爾蘭的人和事,我們一坐就坐了兩小時多,喝了她不少奶和茶!

由終點回酒店一程,的士司機知道我們遠道前來,為他們的樂施會籌款後,便不收我們車資,免費載我們。

愛爾蘭的天氣,大概是全歐洲最差,聽愛爾蘭人說,今年由整個夏天都沒有太陽。幸好天公做美,毅行者的兩天都有陽光普照,讓我們看到愛爾蘭鄉郊的藍天、翠綠的田、日落前的紫霞。

整段路沒有巍峨的山峰,最高的黑山(Black Mountain)只有四百米。請不要輕看這這座黑山,當你走了八十多公里、二十多小時沒有睡覺,這四百米如通往七重天的高牆,怎樣也不讓你翻過去。愈往上爬,煙霧愈來愈大、氣溫驟降,冰點撲面,你分不清楚是雲、是雨、還是雪。

這個毅行者的另一挑戰是時限,香港有四十八小時之多,但這裡只有三十小時。愛爾蘭這段路的山雖然不及香港高,但超過八成路段都是硬馬路及瀝青路,慢慢消耗你的腳力。若你沒有穿跑鞋來,而是穿硬底的行山鞋,到五十公里後,你如走在地雷陣上,每踏一步,腳板被炸過皮開肉裂、痛不欲生!

我在愛爾蘭遇到的都是好人好事,最無品的卻是香港人。

這屆有四支香港隊伍參加,樂施會安排車輛接送其中三隊到起點。據樂施會的安排,車子預定於六點半開出,但未到六時半,車上的兩隊香港人已等得不耐煩,不斷在車上發牢騷罵我們,又大聲說:「大明星終於到囉!」

我們都是香港人、同一時間起步,遠道來這裡不是吃喝玩樂開派對,而是參加毅行者、為扶貧籌款。是否應該有多一點諒解和支持,而不是冷嘲熱諷?何況我的確沒有遲到,樂施會通知我的集合時間是六時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愛爾蘭毅行者
日期:九月最後一個周末
路線:北愛爾蘭南端的Rostrevor、到愛爾蘭北部的Carlingford
最低籌款額:二千歐元或二千英鎊
每隊報名費:二百歐元
賣點:不必抽籤、友善好客的愛爾蘭人、大會體貼的支援、中段要坐快艇、Carlingford一帶的風景、終點有按摩服務
挑戰:時限只有三十小時、只有少部份是鬆軟的山路,大部份路段是硬馬路、愛爾蘭天氣差,經常下雨
網頁:http://www.oxfamireland.org/trailtrekker/

2009年11月17日星期二

Athens Classic Marathon 1. 探歷史灰燼的餘溫


所有馬拉松愛好者,一生人一定要試一次雅典Classic馬拉松。很幸運,可以趕上尾班車,回香港前的一個月,參加雅典Classic馬拉松!

2499年前,波斯帝國入侵希臘,軍隊在馬拉松這個地方登陸,激戰連場後,雅典軍以小勝多,擊退波斯軍。像這種戰爭,歷史上多如牛毛,但因為Pheidippides跑回雅典報喜訊暴斃身亡的戲劇性,令這場戰爭成為歷史上最馳名的。

這比賽並不特別受歡迎,每年參賽約一萬人左右,頂尖的運動員更加少。城市馬拉松熱潮爆發前,雅典馬拉松一度有停辦危機,賽道太難了,由20公里至33公里一直上山,翻過山後才見雅典,難以破馬拉松最佳時間,而且獎金也不夠豐厚和吸引。

與法國尼斯至康城馬拉松的Riviera風景比,這段路差遠了。絕大部份路段是接駁馬拉松鎮往雅典的公路,兩旁只有樹和荒野,偶然會穿過一些小鎮和城市,還要連續上13公里的斜路;天公不造美,頭一小時半下大雨,白矇矇,甚麼都看不到。


但只有這比賽,讓回到二千多年前的古希臘,觸摸歷史灰燼的餘溫。四十二公里的起點是馬拉松鎮的運動場,有一塊寫上40的石碑(1896年第一屆奧運會的,只有40公里);終點是古希臘雅典奧運的運動場,最後二百米,跑進這個運動場時,兩旁全是拍掌打氣的希臘人,還有運動場觀眾席上的人,等候你衝線那一刻...

疲累、震撼、興奮、激動、痛楚、眼淚,一併爆發出來。「我終於來到這裡!我竟然來到這裡!我從來沒有想過,可以來到這裡!我才跑馬拉松三年,可以在這麼年輕的日子,回到馬拉松的根源,跑Athens Classic Marathon?我是發夢嗎?」


我以五小時四分,時間較14日前的Dublin馬拉松快了半小時,沒有太多操練,但可以14天內跑兩個馬拉松,算對自己有交待了。這枚獎牌,是我的collection中,最珍貴的一枚,可以在香港炫耀一下了。

阿Q一點安慰自己:我拍了超過150幅照片,若每張照片平均花13秒拍,我共花了1950秒拍照,扣除這32.5分鐘,我的時間應該是4小時半哦!

《Runner's World》

跑步的人,大概都聽過一下《Runner’s World》這本雜誌。香港訂不便宜,但在英國訂便宜一大截,還可享有頭三期,每期一鎊的優惠。我通常只在書局打書釘,看跑步故事、賽事評論及專題,裝備、營養、訓練等等東西,翻兩翻算了。

在伊斯坦堡和雅典馬拉松,因採訪的關係,終於有機會認識RW的記者。五十歲左右的Claus是RW德國版的記者,採訪伊斯坦堡馬拉松,他主力負責網上版,與我一樣都是一邊跑、一邊帶相機拍照,他的相機又重又大,但他的速度很快,三小時四十五分以內完成。他笑說:「十年前較現在快一小時!」我只好安慰自己,我拍照較他多很多,較他慢理所當然啦!

在RW工作,練跑是工作一部份,可以返返下工,落街跑個十五公里,然後再回辦公室開工。Claus說,每天中午一時,大家一起去練跑,伊斯坦堡馬拉松前一周,他老闆才決定派他出採訪,沒有時間操長課,幸好RW人日日都練跑,完成比賽沒有問題,只是時間差一點。

除了返工攞正牌練跑,以RW的江湖地位,參賽報名費、酒店和機票,不是賽會資助,就是由RW埋單。像筆者這種業餘freelance只能碰運氣,期望賽會給筆者免費參賽和酒店,若訂不到便宜的廉價航空,微薄的稿酬連機票也買不起。

連喜馬拉雅山一連六、七日的Ultra-Marathon都讓他免費參賽!辦這些比賽極高難度,報名費數萬元走唔甩,但Claus可以免費跑,多麼令人羨慕!聽他說,頭一兩天最辛苦,但習慣了高山天氣和氣壓後,便容易應付一點了。

Claus的足跡遍佈全球。他說,已經數不到他這一生人,跑了多少個馬拉松。我們珍重的獎牌和賽事紀念T恤,Claus已不會著緊,因為他實在有太多太多,獎牌丟了也沒有關係,T恤送給人家好了。伊斯坦堡兩周後,我去跑Dublin馬拉松,他則去法蘭克福馬拉松。

另一個認識的RW人,是英國人Steven Seaton。Steven已是整個集團的高層,他是雅典AIMS研討會的主講嘉賓,今年的年會主題是Charity and Marathon,他以媒體的角度,談怎樣跟傳媒打交道。

在希臘的四天,最珍貴的不是那一枚Classic Marathon的獎牌,而是可以有機會結織其他賽會的代表,與他們交流,我了解他們的比賽、當地的跑步文化,同時告訴他們東亞的情況。Steven對香港比賽略知一二,知道香港馬拉松「極難」。他說:目前只有《Men’s Health》中文版,仍未有計劃刊RW中文版。

我告訴他:「若有一天你們出中文版,記住通知聲,等我來試試應徵!!!」

2009年11月16日星期一

La Rochelle.相隔千里的兩生花

刊於《茶杯》09年10月


來到歐洲居住後,我才知道「La Rochelle」不單是化粧品牌,也是法國一個城市的名字。

今天的La Rochelle,只是一個人口約十萬的法國西岸小城,沒有多少亞洲人會特別到這裡旅行。

這城市,曾經擁有一段顯赫的歷史:中古期間,這是英格蘭人在歐洲橋頭堡,為了爭奪這個港口的控制權,法國與英格蘭打了無數場戰爭;這裡是法國第一大港,法國航向新大陸、法屬殖民地魁北克(Quebec)的商船,全部在這裡出發。

魁北克早已成為加拿大聯邦的一部份;La Rochelle不再是法國重要的港口,但藍色十字旗仍然豎立在港口外,宣示早已失去的魁北克主權。這裡的法國人仍然念念不忘,二百五十年前輸掉給英國的那場戰爭。

La Rochelle於法國中部的西岸,波爾多以北的一百三十公里左右。對外國人來說,這城市遍遠了一點,自從廉價航空Ryanair,數年前開啟了倫敦往La Rochelle等航線,把其他歐洲人帶到這裡,這個城市終於出現在歐洲的旅遊地圖上,La Rochelle與英國的直接往來,中斷了數百年後又再次縫合了。

La Rochelle與英國的關連,始於十二世紀。當時的領主Eleanor of AquatineAquatine是法國西南部)嫁給了英格蘭的亨利二世後,La Rochelle也併入英格蘭,隨之而來的英法貿易,為港口帶來了財富。

走在La Rochelle舊城,仍可以找到有英國特色的房子;海邊兩座防禦的軍事塔內,有不少像徵英法和平友好的雕塑展品。La Rochelle的前途,往往由英國和法國主宰,兩國和平,La Rochelle才可以在夾縫下生存。

隨後二、三百年間,英法不斷為La Rochelle的控制權開戰。法蘭西人雖然趕走了英國人,但在兩國角力下,La Rochelle可享有類似「一國兩制」的自治權;隨後的百年戰爭,法蘭西人也在附近的海洋,擊退了來犯的英格蘭的海軍。

La Rochelle親英的傾向,成為法國揮之不去的夢魘,擔心La Rochelle是特洛伊城的木馬、成為英國顛覆法國的基地。

法國的憂慮,終於在宗教改革爆發,La Rochelle決定與羅馬教廷及法國皇帝決裂,決定信奉加爾文的新教,這個港口成為法國新教徒的聚居地。法國境內逼害新教徒越來越嚴重,這個小城已有準備與中央政府開戰,開始修緝防禦工事備戰。

157211月,La Rochelle公然抗命,拒絕把治權交給法皇任命的新總督後,戰爭終於爆發。法皇查理九世派二萬八千大軍平亂,La Rochelle隨即向伊利沙伯一世的英格蘭尋求援助,但礙於與法國的和約仍生效,伊利沙伯一世只派出像徵式的援軍。

圍城半年,法軍無法攻下城池,雙方終於簽訂和約。La Rochelle可以繼續自治,法國劃了三個「宗教特區」給新教徒,La Rochelle是其中之一。但宗教衝突沒有因和約結束,La Rochelle1620年後再與中央政府衝突。

但命運沒有再一次眷顧La Rochelle,即使英國派出大批軍隊援助,也無法挽救La Rochelle1628年,它於於淪陷,數百年的自治權也從此結束。

法國倒沒有向這個港口報復。戰後,La Rochelle發展成法國對美洲及非洲的貿易港,為城市帶來大量財富。

只是沒有料到,令La Rochelle沒落的,原來它是最堅實的盟友英國。十八世紀中葉的七年戰爭,英國擊敗法國,法國於美洲的大部份殖民地,包括魁北克(Quebec)都被割讓給英國,法國與新大陸的運輸、貿易隨即大減,La Rochelle豈能不沒落?

離開La Rochelle的博物館,在古城石板街上踱步,想起的卻是香港。兩個城市、相隔千萬里,如失散了的兩生花,擁有既相似、又複雜的故事。

無論在古代還是今天,一國兩制,都是不容易呀。

交通:
可以在巴黎坐高速火車TGVLa Rochelle,車程約三小時。由波爾多坐TGV,車程約一小時半。或由倫敦坐廉價航空Ryanair

旅遊季節:
La Rochelle是法國熱門的渡假勝地,每逢夏天,酒店、渡假屋和營地都全部爆滿。請提早預訂。

2009年10月28日星期三

Dublin Marathon 4.情

比賽翌日看愛爾蘭報紙報導,一對愛爾蘭男女一起跑全馬,到終點後,男士隨即向女士跪下求婚!我跑得太慢了,看不到這一幕。

他們或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贏馬拉松比賽。冠軍只贏了15000歐元,但這位男士和女士,贏了下半世的幸福。

馬拉松比賽是一場戲,每人都是主角;捱到終點就是勝利者。All finishers are winners without winning.





2009年10月27日星期二

Dublin Marathon 3.愛爾蘭人好可愛





1.Dublin人口約有120萬,但市中心不算大,馬拉松大部份路段都在市外圍的住宅區、公園、及市外圍的公路。

跑到住宅區,不少市民走到街上觀戰及鼓掌,他們都在家外設臨時水站、小孩子拿著水杯,又或捧個小碟,盛載糖果、朱古力及水果給跑手!這是我看過、我跑過的十多次馬拉松中,最多市民自發提供食物給跑手的一個,愛爾蘭人真好。


2.跑馬拉松,Fun最重要。我這次戴頂維京人頭盔跑,S幫我弄了一條繩,讓頭盔可以綁緊,不會跑到一半掉下來,戴著頭盔,像S與我一起跑。

原來愛爾蘭跑手沒有習慣打扮,萬多名參加者,打扮的跑手、我碰到的不超過五人。在倫敦、在Medoc、在尼斯湖、在巴塞隆那,維京人帽算是頹打扮,由頭裝到腳的跑手大有人在。但在Dublin,我已是全場最搶眼的一個,開賽前每個人都望著我,有的又與我合照,感覺像「精英」運動員一樣。

跑到那裡,圍觀市民個個叫我「Viking」、「Viking」,小孩子見到個中國人戴頂咁的帽特別高興。當我仍有力氣時,我有時跑到人堆中,然後頂頭鎚用隻牛角撞過去,有次嚇壞了個BB,隨即呱呱大哭!


3.職員在Expo告訴我,比賽沒有時間。其實是有時限,道路八小時後便會解封,但跑手仍可以繼續跑到終點取獎牌。

幸好,愛爾蘭都有不少企鵝級跑手。以我5小時30分這般慢的時間,在其他馬拉松,早已被其他跑手拋離,身邊不會找到甚麼人,只有自己孤獨地跑。但在愛爾蘭,仍有很多人與你一起慢慢捱,沿途相當熱鬧,看見人仍有這麼多,圍觀的市民也不會散去,仍繼續熱烈打氣。

若閣下與我一樣,都是慢跑手;想到外國比賽,但又擔心外國跑手水準太高。Dublin馬拉松,一定適合你。


4.但想報名的人,看價錢後,十居其九都會立即放棄!這個比賽的報名費極昂貴,歐盟以外的居民,報名費是90歐元(1200港元)!歐盟居民,Early Bird Rate也要70歐元。絕大部份歐洲馬拉松的收費,都不超過65歐元。我參加過的比賽,也只有生活指數極高的挪威,報名費是過千元。

報名費這麼貴,還以為禮品包會有好東西,但原來甚麼好東西也沒有,除了T恤,只有cereal bar、水、Gel頭啫喱試用裝、Addidas香味噴噴、香口膠、三文治、蘋果和啫喱糖!

愛爾蘭沒有挪威的午夜太陽,禮品包又沒有特別東西,若不計愛爾蘭人的熱情,70歐元也嫌貴啦!


5.Dublin提供的食物,與歐洲其他馬拉松很不同。歐洲常見的水果、果乾,Dublin沒有;但歐洲沒有的Gel,Dublin大量提供,我也吃了七、八條。法國派方糖、意大利派砂糖、Dublin派橡皮糖。

愛爾蘭最出名是健力士黑啤,但馬拉松連一滴啤酒也沒有,最多只是跑過一間又一間的酒吧、一塊又一塊的黑啤廣告版。賽前須知還有一本小冊子,勸大家賽前不要喝酒!愛爾蘭人對跑步這麼認真,怪不得整個比賽沒有人化粧。


6.報名費貴,但Post Race Party抵玩!20 euro,有一餐Hilton Hotel自助晚餐,還有Tic Tap Dance表演!愛爾蘭物價超貴,20 euro只可以在街上吃很普通的東西。

Dublin Marathon 2.可以跑馬拉松,真好



可以跑馬拉松,真好。

上年跑意大利翡冷翠馬拉松右膝受傷後,這大半年都沒有參加全馬、甚至跑步,只是靠踩單車和游泳,到八月中後,才有信心再跑步,每次最多跑一小時。一月的Marrakech和四月的倫敦馬拉松,我只是去影相和採訪,九月中的Medoc馬拉松是第一個正式比賽,但我沒有信心完成比賽,最後只選取跑其中28公里,以影相寫稿。

九月底的愛爾蘭毅行者,算是第一個大挑戰。幸好,走畢全程後也沒有受傷,終於有信心再參加全馬。理論上,也應該留兩三個月時間,重新操練回復狀態,但我十二月初便要回香港,到時即使狀態回復,但已沒有機會參加歐洲比賽。要參加比賽,順道搜集資料,好讓專欄返港後長寫長有,只餘下十月和十一月。

我在八月底,決定參加18/10伊斯坦堡、26/10的Dublin和8/11的希臘雅典。伊斯坦堡與Dublin只相距一周,伊斯坦堡我報了15公里,留體力跑Dublin及希臘。



自問狀態極差,Dublin馬拉松比賽前一天,左右大腿已開始發軟蹄,肌肉又緊又酸,睡一覺也沒有好轉,大腿已提早發訊息,告訴我不要逼它們跑跑跑。起步前,我已預計要超過五小時才可完成,甚至有心理準備要中途退出,不要受傷,我才可以跑更重要、更有歷史意義的雅典馬拉松。

果然,連半馬都未到,已有hit the wall的癥兆,要停下休息了。一般人要到34,35公里才hit the wall,我連半馬未到已無力,怎樣捱餘下一半?怎可能不受傷?



記得有人曾告訴我,毅行者走累了,不如試「倒後行」,效果還不錯,跑步的道理應該一樣?我在22公里開始試「倒後跑」。果然,背部先行的「倒後跑」,比向前跑輕鬆得多,膝蓋的壓力突然消失了,大腿前方肌肉可以暫時休息,由後方肌肉補下,更可以逐漸超越身邊早已慢下來的跑手。「倒後跑」累了,又向前跑一會,輪流輪替,兩邊都累了,便停一停、拉拉筋,然後又繼續輪流倒後、向前。

身邊的路人,還以為我由頭到尾都是倒後跑,不斷送掌聲給我,掌聲是最好的鼓勵,推動你繼續前進,不能令人家失望。這種跑法,越走越順,到最後一公里,還可以在攝影師前跑跳擺post影相。



當然啦,倒後跑沒有甚麼速度可言,唯一好處是讓你可以一直前進,不用停下來步行。我就是這樣,以5小時30分鐘,完成今年第一個馬拉松。

愛爾蘭與英國文化很相似,Dublin像小倫敦。Dublin馬拉松是小型倫敦馬拉松。最後兩公里,兩旁都是拍掌的愛爾蘭路人,人潮及聲量無法跟倫敦比,但足以鼓勵你完成最後一段。

掌聲、歡呼聲下,我反而有點想哭...去年受傷時,我還以為不會再有機會跑全馬了,最多只能走毅行者;但今天,我又可以參加比賽,又有機會跑到最後兩公里,有數百人為你歡呼和鼓掌,可以再享受馬拉松的樂趣、享受完成馬拉松的滿足。

雖然,時間是極之難看的5H30M。




感謝神,我仍然可以繼續跑...可以跑,真好!

唯一愧疚是,人家來歐洲比賽,預備這麼長、為的是要拼好成績,但我沒有太珍惜這些機會。過去這兩年有這麼多機會四處比賽,但沒有好好練習預備;到傷患康復,可以再戰江湖,在歐洲的日子已時日無多。

過去這兩年在外國讀書、Freelance工作、坐飛機多過坐火車的生活,生活一點規律也沒有。待返香港、有固定生活工作後,一定要重拾練習的規律,希望在未來五年內,有資格參加波士頓馬拉松!

2009年10月26日星期一

Dublin Marathon 1.Expo

土耳其返家不足兩天,才剛剛整理好伊斯坦堡馬拉松的相,此刻我已身在愛爾蘭Dublin,預備明日(27/10)的Dublin Marathon。這次要打真軍,跑全程了,但狀態甚差,目標是不要傷出,可以完成比賽便好了。

七日土耳其之行完氣大傷,不是因為15KM,而是因為七天行程、有兩晚坐通宵巴士,來回伊斯坦堡與Cappadocia,回家後第一晚又要通宵趕死線交稿,根本沒有足夠休息。

Dublin馬純屬即興之舉。只是兩個月前,香港工作的英藉友好NJ先生問我參不參加?反正英國飛愛爾蘭方便,有朋友一起跑也不錯,不如去一趟Dublin,在返香港前儲多幾個歐洲比賽在手,專欄才可以長寫長有。

五時離開牛津、八時半到機場、九時許起飛、到達旅舍是十二時許,花了七小時,才由牛津到Dublin!到Dublin Marathon Expo取號碼布前,與NJ先生在會場附近的一間Pub睇波,曼聯對利物浦。Expo會場在市中心步行30分鐘的RDS展館。愛爾蘭人口比香港少,只有450萬人,其中1/4人住Dublin,但Dublin全馬參加人數超過17000人,差不多是香港一倍!

Expo規模一般,與倫敦一樣,Dublin Marathon都是由Addidas贊助,Expo會場設計有如倫敦馬Expo的縮水版。最特別的,還是馬拉松30年回顧展。

Expo最令人窩心的,還是愛爾蘭人的友善,若沒有他們,這Expo只會是一個極普通的展覽。

拿禮品包時,女職員說:「記念T恤要到終點才派。」
我問:「若我跑不完,是否沒有T恤?」
女職員說:「放心,你一定可以完成!」
男職員笑說:「T恤寫上I finished!這樣就要做一件I didn't finish給你!你一定可以完成的!」
我問:「時限是多少?」
男職員說:「沒有!你一定可以!」
女職員告訴男職員說:「我都有鼓勵他(我),一定可以完成的!」

無論怎樣,也要完成哦!

希望有一天,我們的馬拉松,也會像愛爾蘭一樣有多些人情味。我們不會在討論區上,看到跑友查詢「馬拉松截人上車時間」。


會場外


會場門口


原來也有賽前按摩!但價錢太貴了


Gel是這樣試食,拿個膠匙,食幾多唧幾多,全部都好難食!


過去多年的紀念T恤

2009年10月25日星期日

伊斯坦堡馬拉松七.賽後篇



大會設按摩,由土耳其壯丁操刀。但只有半套服務,趴下後,壯丁只會按摩你雙腿後方的肌肉,然後就要下床給第二個。


有大量沒有報名的路人甲乙丙丁,混入賽道一起跑。不少沒有號碼牌的人,搏大霧取禮品包。

有號碼布的,領完禮品包後又再取,結果引起大混亂。



大會最後要求跑手,用號碼布交換禮品包。

其實只要有一支筆劃記號,問題可以解決了。沒收號碼布,跑手沒有辦法留下記念,又會讓跑不完的跑手取得獎牌。



大會沒有在終點後趕人,固然方便我拍照,但冠軍可慘了,一衝線便遇到整堆人



獎牌有大有小,原本15KM的跑手,獲發小獎牌,大的留給馬拉松。但不少15KM的參賽者,包括筆者,都獲發大獎牌。

伊斯坦堡馬拉松六.風景篇三




派蘋果





Hagia Sophia Museum,東羅馬帝國年代是東正教堂,Ottoman Empire消滅東羅馬帝國後,教堂改成清真寺。現代土耳其共和國成立後,第一任總統Ataturk下令把清真寺改做Museum。



Sultanahmet Mosque/Blue Mosq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