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遠志，不在當歸

第二學期，轉眼間又快結束了。身邊的同學，已經忙於找工作，英國同學（正式來說是半個波蘭人、半個英國人）Nick應徵英國外交部，上周已去到第七輪面試，但完來還有第八輪，這才是最後一關。他告訴我：「外交部是首選，若我留在倫敦工作，便要在倫敦找屋，你畢業後可以來我家屈住蛇先」！

我呢？周日，巴塞隆那馬拉松，積極進入狀況中。昨晚跟幾個同學，花了五鎊，一同聽由Benny Morris及我老師Colin Shindler主講的Return back to the war in 1948（以色列立國戢爭），兩個小時，身旁的蘇格蘭仔James不斷抄筆記，我就不時不太明白講甚麼，無奈知識有限，一遇到不熟的課題，很容易miss一些細節，於是又聽不懂了。連自己本科也讀得半桶水，更加沒有想過找工作了。

當然，可以留在英國工作，繼續生活也是好事，畢竟這一年只是讀書、旅遊、識朋友、若再幸運一點，還可能找到老婆，但英國社會如何運作？英國文化？認識的連皮相也不如，不要說London Book Review，就連正正式式讀一份Guardian的時間也沒有，更不要說拿本小說，躺在Hyde Park的草地上，享受二月天的太陽。

近月，學校陸續有Career Forum，各行各業的都有。我參加學術Seminar有興趣，但Career Forum一個也沒有聽，就連報名參加的勇氣也沒有，因為無論所有工作，首要的條件就是：Excellent English，除了與中國、中文有關的外，Excellent English is a must。心想，還是不要浪費力氣好了，不如看多兩頁書好過。

想留下，但對自己沒有信心；不想歸家，可又像是唯一選擇。

前幾天，跟S及她的舊宿友食飯，席間新加坡妹就說，最近收到母親寄來的中藥，淮山、黨參、杞子．．．可以買雞煲雞湯了。中藥、歸家、留下，想起三國志中，姜維的一段故事：

姜維詣亮，與母相失，復得母書，令求當歸。維曰：「良田百頃，不在一畝，但有遠志，不在當歸也。」

與西藥那些乾澀、又長又臭的化學名字、甚麼Doxycycline、Paracetamol比較，中藥的名字是一首詩，是隱喻、也是啞謎。姜維臣服於諸葛亮後，離開涼州天水的老家到西蜀，姜母希望姜維帶「當歸」回家，姜維的答案是：「但有遠志、不在當歸。」

但有遠志、不在當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