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家喜歡我鏡頭下的馬拉松風景,不妨Click樂施會的標誌,資助他們的扶貧工作)

2009年4月27日星期一

倫敦馬拉松三.偉大的比賽

倫敦馬拉松的歷史不是最悠久,巴黎、巴塞隆那、都柏林,都比倫敦先辦馬拉松,但只有倫敦馬拉松享有殿堂級的地位,與紐約、柏林、芝加哥和波士頓,成為Big Five馬拉松,最頂尖的選手一定會去倫敦。倫敦馬拉松的概念來自紐約,1979年10月26日,英國《觀察者報》報導紐約馬拉松,作者驚訝於紐約的馬拉松,竟然有這麼多市民夾道歡迎,馬拉松原來可以這麼好玩,文章最後一句說

‘whether London could stage such a festival… do we have the heart and hospitality to welcome the world?’

翌年,第一屆倫敦馬拉松展開。倫敦市民並沒有令大家失望。第一屆馬拉松已空前成功,報名人數較預期多,市民也熱烈參與,為選手打氣,第一屆男子組是兩人同時手拉手衝線,友情超越了勝負,這一幕到今天仍是一時佳話。

29年後的今天,倫敦馬拉松已超越紐約,成為最多人報名、最多人參與、籌款最多的馬拉松。單是去年倫敦馬拉松,籌款額高達4500萬英鎊(港幣五億多),一天倫敦馬拉松,籌款超過十年的香港毅行者。
籌備倫敦馬拉松時,大會希望達到這六項宗旨:
1. To improve the overall standard and status of British marathon-running by providing a fast course and strong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2. To show to mankind that on occasions the family of man can be united
3. To raise money for the provision of recreational facilities in London
4. To help London Tourism
5. To prove that when it comes to organizing major events, Britain is best
6. To have fun and provide some happiness and sense of achievement in a troubled world
倫敦馬拉松的主辦單位,已不當馬拉松只是比賽,而是相信馬拉松讓跑手找到自信、讓家庭更團結、可以為城市帶來歡樂、令世界更美好、更和諧一點。這六點並不是口號,每一年的今天都會發生。
香港馬拉松,怎會有這種格局?

倫敦馬拉松二.採訪札記

大清早,就由牛津到倫敦,看倫敦馬拉松。比賽之好,只能用無懈可擊形容,比賽由頭到尾,賽道兩旁都站滿數十萬倫敦市民,為跑手全程吶喊打氣拍掌,倫敦市民,是全世界最好的啦拉隊,震耳欲聾的go go go, run run run,一秒冷場也沒有。又有那個城市的市民,可以比倫敦更可愛?

馬拉松於倫敦東南面的Blackheath草地出發,到東邊的Charlton(查爾頓)、Woolwich然後折返,經過格林威治村,一直到London Bridge。過橋後,然後往金絲雀碼頭(Canary Wharf)方向,在犬半島(Isle of Dog)兜一大圈,然後折返市心,經過倫敦塔(London Tower)後,就沿泰唔士河跑,繞過西敏寺後,再入白金漢宮。
除了上倫敦橋,整段路都是平地及下坡,所以馬拉松的世界最佳成績,經常在倫敦刷新。

倫敦馬拉松參賽者多達35000人,連起點也要分三個,倫敦市政府也服務周到,今天讓跑手免費坐火車到起點、及全日免費坐地鐵,但去到車站,職員也懶理你是否跑手,地鐵站、火車站的閘全部中門大開,讓大家隨便自出自入。

到達起點,最震撼是,原來流動洗手間也可以一望無際,這條綠色膠長城,是看不見盡頭!

大會職員也嚴密佈防,阻止任何沒有號碼的人士,進入預備區和起跑區,根本沒有可能混入人群中跑。一紙號碼布、奇貨可居,只是半小時,我就看到兩名無號碼的跑手,宣稱自己有報名、大會有紀錄,費盡唇舌要求職員讓他們進入,但結果還是不得要領。

我沒有報名跑,也申請不到大會記者證,只好拿著自己的記者證去,但過了第一關後,到起跑區就也行人止步,無法靠近起跑點。我早於二月向大會申請記者證,但被拒絕,因為「太遲」申請。我再問他們,究竟甚麼時候截止,就完全無回覆、石沉大海。

若我要老遠由香港過來,申請不到記者證也實在太不近人情!

情況有如當年做生果報,無法到大陸採訪。所有香港記者到大陸採訪,都要經中聯辦申請記者證,這是一種監控手段。中共沒有白字黑字的規例,要封殺生果報記者,但你向中聯辦傳媒申請,中聯辦從來不會回覆;你向中聯辦查詢,也肯定不會找到人,即使找到人,他們次次都會說:「收不到。」

我只到了七個點看,Blackheath的起點、格林威治、金絲雀碼頭、London Bridge and London Tower、London Eye對岸、西敏寺、及衝線到終點的一段。沿途的地鐵,差不多全部爆滿,都是看比賽的人,帶著國旗、紙板、吹氣棒棒,要趕下一點去支持他們的親人和朋友。
無證兒童,很多禁區也去不了,特別是起點和終點,僥倖闖入,也會被職員臭罵,說你假冒、不相信你是記者!我嘗試一個小時,想盡量接近終點,但繞來繞去也找不到,整個聖占士公園(St James Park)東南西北行完,最後也要放棄了。

2009年4月25日星期六

倫敦馬拉松一.見到Liz Yelling!!!

四二六是令人心痛的日子,五年前的今天,中共的人大封殺,○七、○八雙普選。

今年的四二六,在半個地球外,就有倫敦馬拉松。Marathon Expo於倫敦東的Excel展覽中心(即是G20開會的場館)舉行。我沒有號碼牌,只是慕名來見識參觀。最大收獲,就是碰到英國精英馬拉松選手,Liz Yelling,順道採訪她幾句!!!做記者多年,我只試過兩次,要求與受訪者合照,一個是王丹、Liz是第二次。

Liz是英國馬拉松三姐,除了是全職運動員,英國的《Running Fitness》雜誌,就是Liz與丈夫Martin合辦。英國一姐,是世界最佳時間保持者Paula Radcliff、二姐是嫁給日本人的Mara Yumaguchi。

Liz在北京奧運馬拉松初段帶頭領先,因為北京太熱,堆在人中很不舒服,可惜到30公里左右,她被神推鬼拉跌倒,斷了肋骨,最後以26名衝線。這肯定是她比賽生涯中最大遺憾了。

Liz今年因懷孕,休戰倫敦馬拉松。她說,亞洲的馬拉松,她只參加過北京奧運,與首爾的錦標賽,也沒有甚麼意見給亞洲城市,應該如何搞馬拉松,最重要也是做好賽道,讓跑手跑得舒服了。

她的預產期於兩個月後,暫時仍不知道是仔還是女呢!

展館很大,約等於香港書展的兩層,你想要的跑步用品,歐洲其他大型賽事資料,這裡都可以找得到,價錢也很便宜,連我這種,從來不會投資額外裝備的簡約主義者,也心痕痕想買新衫和用品。怪不得,很多人都像上圖這位仁兄般,要拖個「o急」來血拼!

香港的Marathon Expo實在頹得很,只是借政府的露天場地慳皮,賣的只有大會贊助商New Balance的東西,Pasta Party更加沒有,遇到下雨更是狼狽不堪。大家拿號碼布後就即走,因為Expo甚麼也沒有,國際都會,但馬拉松Expo的水平,只是好過窮香港十倍的摩洛哥。
渣打將近沒有業務在歐美,所以今年業績很不錯。雖然渣打香港馬拉松搞得差,但見到渣打的標記,還是相當親切,他們在倫敦贊助了一個七公里,還找來青春無敵的靚女宣傳!
歐洲很多馬拉松,要吸引多人參加,一點也不容易,所以大家才會想點子,怎樣改善。在香港搞比賽太容易了,就算主辦單位再無能,也不會沒有人參加,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
倫敦Marathon Expo還有花生騷!
搞到好的Expo是可以讓你腎上腺素上升,很想參加比賽、立即去跑的衝動!沒有多少Expo,可以比倫敦馬拉松做得更好了。若你仍覺得,跑馬拉松是自我虐待,對這項活動完全沒有興趣,只要你去一去倫敦,感受這幾天的倫敦馬拉松節日氣氛後,我肯定你明天,就會開始跑步,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去倫敦跑一趟。

2009年4月20日星期一

牛津十.人間夏鎮

我現在住的地方,是牛津市中心以北三公里的夏鎮(Summertown)。夏鎮是牛津最富裕的地區,若不是大學宿舍在這裡,也難有機會做豪宅區的村民。

夏鎮沒有一幢建築物高於三層樓,絕大部份都是精緻、有小草地和花園的獨立屋。夏鎮的春天,是突然來到的,前一天,樹上還全是禿枝,到早上,花千樹就綻放,紅的、綠的、紫的、藍的、黃的、粉紅的;鬱金香、雛菊、還有各種不知道叫甚麼名字的花。 現在的夏鎮,是一個花園。

夏鎮市中心只是一條街,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匯豐、Lloyd、Nat West與Barclays都有分行,超市既然平價路線的Co-operative與Somerfield,又有高檔的Mark & Spencer,更有兩間中餐廳、一間中式外賣,還有公共圖書館及兩間教堂。

這一年多,經歷了英國最貴、及英國最平的年代。一年間,英鎊幣值掉了三分之一、連同特價,英國的物價一年減了一半,現在的英國是Half Price英國,香港嘉頓的價錢,可以在英國買到馬莎質素;超市買隻特價新鮮雞、一盒特價Ben & Jerry雪糕,都是二十元左右!
夏鎮民風淳樸,但短短兩個月,我就被偷了單車,換了新單車一個月,後轆又被人破壞,結果又浪費40鎊換轆。英國太多人偷單車,曾看過報紙,說每年牛津遺失的單車有三千部,幸好被偷的只是50鎊Cheap車,連這種爛brake生锈的車也有人偷,讓他偷去算了。

在這些小城,單車代步必需,公共交通太貴、班次太疏,雖然街道都有單車徑、司機也會讓路,一點也不危險,但我也有兩次險些被巴士撞,一次是轉出橫街沒有看車,撞上巴士車身,另一次是Cut線沒有看車,現在想起還是心有餘悸。英國每年都有不少單車客被車撞死,不得不小心。
在放晴日,一邊在夏鎮踩單車,一邊哼唱熟悉的歌,看看旁邊的小屋、花與樹,就會驚訝是否身在夢中?確定自己仍活著後,就會慶幸可以住在夏鎮(最多謝,還是S,沒有她,我也不知現在做甚麼。)晚上路面車不多,由市中心不停站一口氣踩,十分鐘就到家(新單車是Racing Bike),甚至可以與巴士鬥快,爽得很。

白色夏鎮、花園春天,期待夏鎮的夏天...

2009年4月19日星期日

自由記者何價?

不經不覺,又在英國做了快三個月自由記者。沒有正經的長工,散工就有一點,不外是到醫院客串、幫香港傳媒做做採訪、寫專欄、寫評論遊記投稿、及在倫敦金融城客串一星期,為一批來訪的內地記者,做臨時新聞官。也是時候埋單計數,讓大家看看,這種生活可以創造多少收入?

二月:《茶杯》的Marrakech旅遊、《Jet》的St Emilion旅遊、《信報》評以色列選舉、《明報》評以色列選舉、《茶杯》的馬拉松專欄、《信報》的國際潮專欄、及另一項10小時的工作。稿費由三百元至二千元不等,字數由1000字、至2500字加25張相,時薪則有120元。

總收入:7600元。(但旅遊稿只是補貼預支的旅費,撇除旅遊稿,只有3000元收入)

三月:臨時新聞官、《茶杯》馬拉松專欄、為《明報》撰寫匯豐總行首席經濟師的訪問、《讀書好》的書評、《亞洲周刊》寫評論、醫院翻譯數小時、另一項12小時的工作。

總收入:約15000元。(稿費由500元至2000元不等,醫院時薪是每小時120元)

四月(到目前為止):醫院翻譯、為《明報》撰寫經濟學家Jeffrey Sachs的演講、《信報》國際潮專欄、《茶杯》馬拉松專欄、翻譯稿、《茶杯》旅遊、《Jet》旅遊、《南華早報》客串G20及送別王丹。

總收入:約12000元(稿費由800元至2000元不等)

五月預計收入(九成確定):《茶杯》馬拉松專欄、醫院翻譯、《信報》國際潮專欄

若沒有其他工作,底薪是4000元。

這就是我的自由記者日子。錢不多,但有很多空餘時間享受牛津的悠閒、聽研討會、與朋友飲茶、看書和寫作。若對物質要求不多、也不求居要職、坐高位、事業有成、有社會地位,只求生活開心過癮,這種生活可以很寫意的。

當然,我也不希望一世這樣過。即使再沒有才能、不夠努力也好,每個記者,總希望有影響力,寫些東西出來,改變人的看法、改變社會、甚至改變世界。如果做到以下這位仁兄,也沒有枉費做人三十年來,吃掉的幾噸白米。

我說的,是Colin Freeman這位記者。上周看BBC新聞網,有一隻介紹他的特寫,如何由Evening Standard的無聊倫敦地區新聞記者,變成英國大報《Daily Telegraph》的首席駐外記者。成功不是靠運氣,而是你有沒有膽識走出第一步。

若對新聞有興趣或是記者,不妨花數分鐘讀一讀:http://news.bbc.co.uk/1/hi/uk/7993895.stm

大部份記者,做的新聞都瑣碎得很。Evening Standard是倫敦的地區晚報,每天對著前市長Ken Livingstone、堀路和倫敦交通,實在悶得發荒。寧作飛灰、不作浮塵,與其庸庸碌碌過一生,不如轟轟烈烈遞信出走,Colin在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後,隻身到當地做自由記者,要親眼見證後薩達姆時代。

Colin甚麼也沒有,住最簡單的地方,請個伊拉克人做翻譯,就開始自由記者的生涯,也不考慮危不危險、找不找到飯食,只管做下去。漸漸,終於有美國、英國的報紙用他的稿件,他的努力獲英國大報Daily Telegraph賞識,受聘為首席駐外記者。伊拉克的危險不用說,他在索馬里報導海盜,曾被海盜綁架。

做記者做到他這樣,也算不枉此生了。只是幾年時間,他由一個市政記者,至遊走於衝突最前線。他的故事說明,不要看輕自己,即使這刻你只是平凡人,若有決心走第一步,幾年後,你可以是判若兩人。

人很善忘,勵志的故事,總不會嫌多。

2009年4月18日星期六

馬拉松小解雜談.《茶杯》四月

一般的馬拉松跑手,至少都要花四小時才可以跑到終點。這四小時內,除腳痛、肌肉痛、發軟蹄、作抽筋外,最難應付的生理問題,莫過於是人有三急。所以跑馬拉松前一定要去洗手間,既可以免卻沿途找洗手間之苦,又可以順便放低幾両,減輕體重,跑又可以輕鬆一點。

如何安排流動洗手間,也是大會傷腦筋的問題,每個比賽動輒數以千計、甚至數萬人參加,無論辦得多完善的馬拉松,都不可能滿足所有跑手的「需要」,沿途排滿流動洗手間。跑手總少不免,急需要在人煙稀疏的路旁、草叢或海邊「停一停」,然後再上路。

不要跳進尼斯海灘

法國尼斯至康城的馬拉松期間,尼斯的海灘變成全世界最美麗的公廁。十幾個流動廁所,根本無法滿足一萬名跑手,唯一選擇就是海灘。

對著日出解決,讓這一股暖流融入大海,這是賽前最佳的放鬆、是無聲的誓師,然後心裡告訴自己:「以後,千萬不要到尼斯游泳!」只要有個企位,男士就可以隨時解決,那裡都可以是公廁。男跑手都不會覺得這有甚麼尷尬。

已逝世的 Runner's World 醫療專欄作家 George Sheehan 說過,他以前也羞於隨地解決,但有次看到個耶魯大學的教授也不介意,也沒有甚麼所謂了!女跑手就苦了,除了要找地方較難外,跑了二三十公里後,還要發軟的雙腳蹲下,分分鐘可能會抽筋!

尷尬只是一時、榮譽才是永遠

不過,這也難不了女子世界紀錄保持者 Paula Radcliff,零五的倫敦馬拉松,生理需要來到時,她也顧不了攝影機與路人甲乙丙丁的眼光,就在跑道旁解決了,YouTube 上也可以找得到這經典一幕。

Paula 要爭標,當然不能花時間去找洗手間、排隊等,尷尬只是一時、榮譽才是永遠,她以兩小時十七分四十六秒贏得冠軍。幸好,外國的城市馬拉松,跑的街道位多位於市中心,若始終無法放下面子效法 Paula,另一方法就是到兩旁的餐廳、酒店借洗手間。

記得去年在巴黎,筆者跑到三十公里左右,到路旁的一間餐廳借洗手間,餐廳的食客還歡呼喝采,鼓勵筆者繼續努力!只有外國人才會這麼可愛,現在想起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若在香港發生,恐怕茶餐廳員工早已把你拒諸門外,絕不讓滿身臭汗的你,「污染」他們的骯髒洗手間。

想看圖片,可以到:http://www.cup.com.hk/contents.aspx?issue=cup87_200904&page=lifestyle_3

2009年4月13日星期一

美貨幣政策禍及全球.《明報》4月11日

(四月初,聽了經濟學家Jeffrey Sachs 的演講,為《明報》寫了以下報導。)

編按:G20 峰會舉行前,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地球研究所所長Jeffrey Sachs 上周三於倫敦政治經濟學院(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演講,他指美國過分寬鬆的貨幣政策是危機的禍源,G20 巨額投資刺激經濟無可厚非,但不應厚此薄彼,忽略發展中國家的困境,中國也不應拿外匯儲備買過多美債,應該把錢留在國內投資,改善人民生活。以下為演說節譯。

美國聯儲局沒有好好管理美元,過分寬鬆的貨幣政策,令金融危機爆發得更嚴重。銀根寬鬆、過分容易取得貸款,令全球信用膨脹。不少國家的貨幣與美元有不同程度的掛,美元有獨一而無可取代的角色,美元管理失當,怎可能不影響全球經濟?

過去20 年,已經出現多次泡沫,包括科網泡沫、後九一一的泡沫,以及這次全球金融危機,但美國都沒有好好處理,每當經濟有放緩跡象,聯儲局就用各種方法刺激、減息,讓經濟繼續增長,為今天的危機埋下炸彈。

格林斯潘以為,聯儲局可以讓經濟一直向前發展,但該停的時候沒有停,因為只有經濟增長,他才可繼續做主席,一直向前衝,結果就是衝出軌道。

歸根結柢,是因為美國制度有問題,讓格老可以做20年聯儲局主席,美國總統也有任期,任期屆滿就要卸任,但格老變相成為聯儲局終身主席,格老的錯誤也無法被糾正。

問題另一原因,就是金融監管愈來愈寬鬆,因為倫敦、紐約和其他金融中心之間的競爭,便利營商成為減少監管的借口,以吸引更多資金。這種現象其實也有政治原因,因為過去25 年,華爾街和油公司控制美國政治,美國的財長來自華爾街,聯儲局則照顧華爾街,國防部就服務油公司。

這種政治上的傾斜,由列根、老布殊、克林頓到小布殊也是一樣,克林頓較少向油公司傾斜,但就很偏向華爾街。油公司和華爾街,結果帶來戰爭和經濟崩潰。

歸咎中國儲太多錢站不住腳至於歸咎於中國儲太多錢、買太多美債,這只是謬論,因為美國借錢的速度,比中國儲蓄的增加快很多。中國在1999 年、2000 年和2001 年,基本上沒有累積太多儲備,中國儲蓄和儲備急速增加,是在2004 年、05 和06 年。

這論據在時間上是站不住腳。

由2000 到05 年,股市增加30 萬億資產、樓市又增加10至15 萬億,結果帶來消費急速膨脹,形成極大的泡沫。

當投資者發現,這種增長不能持續下去,泡沫就爆了,並引發連鎖反應,銀行資產惡化,單這一年,已經把這10年的財富增長一筆勾銷,消費也急速放緩,大家都對未來沒有信心。

要針對危機,短期一定要增加信貸、放鬆銀根,以及刺激經濟,但美國的隱憂是財赤過大,預計2009 年的赤字將高達1.8 萬億,究竟是要減赤,還是刺激經濟,奧巴馬政府仍舉棋不定。再者,現在與1933 年的情不同,現在政府的規模比當時大,稅收比當時多很多,再提高稅率將遇到很大的政治阻力。

各國採取的方法,例如揼錢入銀行、清理銀行壞帳,就是希望令整個體系可以重新運作,回到金融危機前的景況,讓經濟重新增長。這些華爾街式的救市,不是針對問題根源,因為危機是源於政治制度,以及金融缺乏監管,失去道德約束,只有按社會討論的共識,重新理順整個制度,才可保證經濟健康增長。

最後,令人擔心的是,發展中國家的情況,在整個討論中完全被忽略。發達國家發了數萬億救經濟、救銀行,但給發展中國家的款項,只有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貸款,這些貸款的利息都是跟足市價!虧損累累的銀行,高層仍可以從納稅人口袋中得花紅,但政府同時又以財赤為由,拒絕給第三世界多些經濟援助,這就是我們的社會。

過去20 年,金融危機是全球消費過度的惡果,停止這種過度消費可能也是好事。除了消費外,可否把多些錢投入環保、再生能源、改善貧窮國家的自來水系統、基建和學校?若有概念和創意,這些建設都是有效的投資,是可以賺取回報的。

以中國為例,中國應把投放在買美債的錢,拿去改善中國的民生,舉例說,中國都市未來數十年都會急速發展,建設更好的居住環境,要花大量資源。中國也可以與日本、韓國、東盟及亞洲開發銀行合作,改善區域監管。

筆錄:莊曉陽(特約記者)

2009年4月6日星期一

王丹告別倫敦.刊於《南華早報》09年4月6日

(多謝友好Albert Wong的編輯。若果我的英文,可以寫得像他一樣就好了...)

Persist withyour ideals, Wang Dan urges groups
Chong Hiu-Yeung in London

Tiananmen Square protest leader Wang Dan has urged Chinese democracy activists around the world to persist in their ideals despite fear the movement is grinding to a halt amid waning interest. Speaking at an event in London on Saturday, Dr Wang noted that themovement seemed to have reached a“particular low”.

“But I will never give up, so I hopeyou can all go along with me,” he toldthe farewell gathering organised by overseas Chinese democracy movement groups.

Dr Wang has spent the past sixmonths as a visiting scholar at Oxford University, and is to return to Los Angeles on Friday. He thanked Hong Kong people for their continued support and presence at the annual June 4 candle-light tribute to the sacrifices made during the 1989 protest movement.

“Every movement has ups anddowns,” Dr Wang said. “However,even when only one person is still fighting, it is still significant, because the meaning of democracy is to allowthe opposition voice to exist. The existence of an opposition voice is already a way to raise the level ofdemocracy in China.“Everyone can do a bit to make China more democratised. We must remember, all great movements in history started with one person.”

About 20 people attended the event at a Chinese community centrein London, among them K. K. Yau, a former activist from Hong Kong whofounded a group called the Concern China Society in 1989 in Manchester. But Mr Yau said he had had to close his group a few years ago as it had become increasingly difficult to organise democracy events in Britain after1997 because of a lack of interest.

“In the past, we could still form acore group at the University of Manchester. After 1997, the Hong Kongpeople there moved back to Hong Kong gradually and we lost the backbone of the movement,” he said.

Lucy Jin, a co-ordinator at theFederation for a Democratic China(UK), one of the key groups in Britain, also said it had become more difficult to interest students there from the mainland. Ms Jin was a visiting scholarat the University of Leeds during the Tiananmen Square crackdown in1989 and has remained in Britain.

“In the beginning, in the UK many people were proud of participating inthe movement. It was just like anhonour or merit in their lives, like showing people your wounds.“That golden era is over,” Ms Jin said. “Before June 4, 1989, we had 2,000 people joining the demonstration in London. But after the shootingin Beijing, only 500 people showedup and most of them were British.

“Now, the younger generation who were born after 1989 have been brainwashed by the propaganda ofthe Communist Party. They also don’t share the experience and emotion of the older generation,” she said.

The British groups will hold a commemoration in London to mark the 20th anniversary of the Tiananmen crackdown, but activists said thhey did not expect a high turnout.

2009年4月5日星期日

G20完結篇

事前不被看好的G20,取得出人意外的成果,英美和法德,「突然」又達成協議,落實一萬億美元的全球救市措施。突然與否,可能只是傳媒報導的操作方法,但20個各懷鬼胎的國家,能夠在一天之內達成共識,也算是奇蹟,發展中國家只能分到一千億貸款,數額看似很多、但佔的比重就很少。

這些救市措施能否湊效?錢是怎樣分配到發展中國家?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如果湊其餘的300億資金?目前還是不知道。唯一肯定的贏家是東道主、英國首相白高敦,英國明年就要大選,自金融危機後,工黨的民望遠遠落後於保守黨,白高敦政府早被視為進入倒數階段,連美國總統奧巴馬在英國,也要抽空與保守黨主席David Cameron會面。

白高敦上任兩年以來,除了砸巨資救倒弊的銀行,及在英國國會鬼拍後尾枕,誇口說自己的救市措施,成功「Save the World」以外,就沒有甚麼「政績」。這次會議能達成共識,或多或少拉抬了白高敦的威望,白高敦也知道,G20失敗,明年更沒有可能連任,所以他在G20會議前,到多個G20會員國及歐盟預先遊說斡旋。

回到示威現場,警方於4月1日晚清場,把人群驅離英倫銀行、及市中心的金融區,又驅捕數十名涉刑事毀壞的遊行者,但也沒有影響示威者的決心,大批示威者於翌日再次出動。有示威早上,於倫敦證券交易所前玩「大富翁」,諷刺英國金融體系和資本主義的失敗,近中午起,就到英倫銀行附近聚集,首天被打到頭破血流的示威者,包好頭後今天又來再戰。

經過4月1日的混亂後,大批警方清早已在倫敦金融區戒備。中午後,前來的示威者越多越多,不少是前來悼念4月1日,在示威中逝世的Ian。原來,Ian並不是示威者,只是在附近的士多做售貨員,從來沒有參與社會運動,只是下班時被卡在人群中時心臟病發。

他是否來示威已不重要,大家已當他是這場與資本主義及警權抗爭運動中犧牲的烈士。英國Royal Exchange前的廣場前,被警察用木板圍著的雕像,也成為Ian的紀念碑,讓示威者送上鮮花和祝福。到晚上,抗議的字句、及示威,連警員也獻上燭光。

但大部份警方,還是十分強硬,對示威者毫不手軟,遇到有示威者塗鴉,隨即拘捕。香港警方很少動粗,但英國警方動輒舉警棍,就連記者也襲擊,明報記者羅永聰差點被警棍扑,我拍警方拘捕示威者的照片時,警察除了千方阻止,還踢了我一腳。至少在香港,還未聽說有記者被警察襲擊。

英國的警權膨脹,若沒有合理原因(例如採訪)而拍攝警方,隨即觸犯反恐條例。警方還警告我們,若我們不掛出記者證,就拍攝他們的拘捕行動,警方就會搜我們身,及懷疑我們觸犯反恐條例。當然兩地民情不同,英國的街頭暴力肯定比香港多,結果養成警方動輒動操的習性。
反而在G20開會的現場、倫敦東端的Canning Town的ExCel會議中心,示威平靜得多,因為英國警方把示威區劃得老遠,現在的人根本也聽不到。沒有對像衝擊,只是圍在示威區,怎樣高喊,會場的人也聽不到。

其實大部份示威者都很和平、在警察的人肉長城前載歌載舞,也很有幽默感。到今天(周五),倫敦市又回復正常,塗鴉是大戰過後留下的唯一痕跡。從香港傳媒看,倫敦這兩天很混亂、很多暴力,但其實也只是小部份人衝突,而且示威者也不是針對警方,而是砸掉數千億市民血汗錢的金融機構,只是警方無法控制現場,激化衝突。

G20已成為歷史,走到倫敦平靜的街頭,除了仍未清洗的塗鴉,彷彿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

最後還想談談香港媒體在G20的表現。由於人手有限,香港媒體大部份時間,都要跟著國家主席胡錦濤團團轉,留在酒店等看胡錦濤見英美俄羅斯日本領導人,G20淪為一項採訪國家領導人的活動,連G20的最後記者會也去不了,因為要採訪金管局總裁任志剛與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常任秘書長區璟智,記者分身不暇。

國際事務在香港是被邊緣化。對香港媒體來說,採訪領導人最重要,因為G20的其他東西,例如示威和會議內容,都有國際媒體報導,用通訊社的片就可以,連某電視台財經記者也抱怨,做了很多經濟分析回香港,但香港總部就不重視。

結果,派了記者去倫敦,反而漏了香港和澳門,差點被列為避稅天堂黑名單的新聞,只見外國傳媒報導。High tech揩野、low tech撈野,對香港媒體來說,花資源請多些突發記者,做多幾單死人冧樓這些低成本制作,比花資源培訓駐外記者,替媒體建立與外國政府的連繫與人脈容易很多。

媒體這樣選擇也很正常,看大眾報章每天賣多少份,《信報》賣多少份,就知道了。

無論如可,爭取平等公義,是長時間的抗爭,G20只是其中一個段落,望不盡天涯路,終點還是長路迢迢。

「G20Meltdown」,四月一日示威

G20前一日,英國所有民間團體傾巢而出,在倫敦多個區域發動示威集會,差不多由天光到天黑,每一秒都有至少一個遊行集會。其中以倫敦市中心的金融區最激烈,一名示威者心臟病發死亡,憤怒的示威者衝擊皇家蘇格蘭銀行,砸爛了數塊玻璃,並在外牆外塗鴉,警方最後用刺激性氣體驅散示威者。

針對G20的示威,主要集中在三個地區,包括舉行會議、位於東倫敦的ExCel展覽中心場外、市中心的金融區、及美國領事館一帶。金融區的示威最激烈,主要由一群稱為「G20 Meltdown」組織發動,上午十一時許,由四個地鐵站兵分四路,殺入象徵英國經濟中心的英國央行、英倫銀行。

這次G20會議,誕新了很多新的民間團體聯盟,「G20 Meltdown」是、舉辦周六遊行的「Put People First」也是,團體又用Twitter等渠道動員。這些聯盟都是鬆鬆散散,有活動就歡迎大家參與,不論你有甚麼訴求,活動就是提供場地、一個舞台讓你表演,唱歌、跳舞、扮鬼扮馬,所以在英國央行外,你也會找到象徵西藏的雪山獅子旗、及巴勒斯坦旗。

當然,銀行家、金融機構始終是這次示威的頭號目標。G20 Meltdown的訴求是反對鼓勵貪婪的資本主義、批評銀行家動輒就有數百萬花紅,但一般打工仔就面臨失業。英國政府花上天文數字的金額挽救經營不善銀行,但這些金融機構的頭目、危機的罪魁禍首,繼續慷納稅人之慨取花紅,又怎可能不激起民憤?

平常人周三上午都要上班,但眾多G20遊行,仍然可以召集上萬人前來,大部份參與者都是年青人。或多或少也反映,英國年青人失業情況嚴重,拖垮經濟和就業的,就是這些只懂圖利,然後等得政府和納稅人打救的銀行。

所以,英倫銀行的外牆被塗鴉,寫上burn the bankers, blood is built here, fxxk the capitalism等等的口號;金融區的交通燈變行刑台,掛滿了銀行家被吊死的模型,皇家蘇格蘭銀行被圍攻一點不意外,因為其被勒令提早退休的前總裁,竟然獲批每年70萬鎊的花紅。

我也懷疑,以倫敦警方的警力、充足的準備,怎可能連一家商業大廈也守不住?怎可能不知道皇家蘇格蘭銀行是惹火焦點?或者連警員也不滿,故意「放水」給示威者洩憤?

由於有無政府主義者、及環保組織揚言,將會在四月一、二日會「突襲」銀行家,倫敦警方不敢怠慢,示威前一天,已把金融區內,所以可以用作武器的雜物等全部清理,部份建築物的外牆、雕像的台架用木板封起來。還有數千名警員隨時戒備及在金融機構前站崗。

參與遊行示威的人數,約千多二千人左右,但由於人群都堆在個別金融機構及銀行,看起來就十分壯觀。衝激皇家蘇格蘭銀行後,一排警方揮警棍拿盾牌,把示威者隔開兩邊,數百名示威者被圍困在金融城內,其他示威者被擋在外圍,也不讓外面的人走進來、也不讓裡面的人走出去。

對示威者最大的挑戰,不是警方,而是沒有公廁解決生理需要。不少示威者,索性向英倫銀行外牆撒尿。

到下午二時許,兩邊示威者按耐不住,試圖突破警方防線。示威者也很有策略,先在警方的人牆前唱歌跳舞,待警方警戒鬆懈,隨即一湧向前衝,很快就衝散警方人牆,逼警方退到更外圍。金融城市中心也暫時淪陷,示威者終於成功攻佔英國資本主義的中心。

其他地方的示威,例如歐洲的排污交易所外、美國領事館前的反戰示威就和平進行了。

G20的領袖,肯定知道這些示威,所以,美國總統奧巴馬才要坐直升機到會場開會,擔心示威阻塞交通。但對G20領袖來說,最先解決的問題,還是美英、法德間的分歧,美英希望全球先同意砸錢刺激經濟,但法德就不相信這樣有效,應該是要先討論監管。

發展中國家的人民、氣候改變,還是留待下次,層級低一點、更加務虛的會議時才談吧,如果到時還有時間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