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時間,總結我的布拉格馬拉松了。很慶幸去了布拉格,短短四天的行程,學到很多東西,認識很多新朋友,收獲出乎意料,有些記憶更是一生一世,讓你永遠回味...)
今天的捷克,沒有出產頂尖的跑手,但在非洲運動員仍未參與奧運的五十年代,捷克可是長跑強國,為了宣揚共產主義的優越,蘇聯為首的共產陣營不斷催谷體育,Emil Zatopek是共產捷克體制下的頂尖跑手。
Zatopek於1952年的赫爾辛基奧運會大放光彩,囊括了五千米、一萬米、及馬拉松三面金牌,同時創造了三項世界紀錄。Zatopek原本沒有打算參於馬拉松,只是臨時即慶上陣,Zatopek是最早用Interval訓練的跑手,他笑說:「未贏奧運前,大家都當我是儍的。現在,個個讚我是天才。」
Zatopek已於十年前去世。我也有幸,碰到他的遺孀Dana Zatopek。Dana也是奧運金牌得主,1952年的標槍冠軍。每年的布拉格馬拉松,Dana都是特別嘉賓。跟她合照後,她問我:「Are you coming from Japan?」我說:「I come from Hong Kong.」
Zatopek是捷克最偉大的運動員,不單止是他的體育成就,更是因為他的品格。雖然他是捷共黨員,但他絕不是那些,只會奉迎上意、唯命是從、看風駛裡的俊傑。赫爾辛基奧運會前,Zatopek的一名好友被禁止參賽,因為他的父親是政治犯,捷共擔心他借機投奔西方。Zatopek告訴政府:「他不去,我也不去!」並以人格保證,好友不會逃離捷克,政府最終屈服,讓他倆一起參加奧運。
Zatopek的戰鞋,目前在捷克國立博物館收藏。看到這對鞋,心想:「這些又硬又怪的鞋,怎可能跑得快?」再看真一點,好像Zatopek仍在生,下一刻會來取鞋練跑。Walter Benjamin於《The Work of Art in the Age of Mechanical Reproduction》所說的Aura,不止是藝術品擁有,名將的遺物也是。
Zatopek重視友情,他會把獎牌送給朋友,贏冠軍已夠了,獎牌只是額外的錦上添花,他的生活很簡單,與三五知己暢飲Moravian Wine,已可以樂足一天。
退役後的Zatopek,於捷克軍隊任軍官。1968年的布拉格之春民主運動,Zatopek毅然出來支持黨內開明派,反對蘇聯支持的強硬派。波瀾壯闊的布拉格之春,最終被蘇聯坦克鎮壓了,支持開明派的Zatopek被革職,下放至鈾礦當苦力。
八九年的天鵝絨革命,捷共倒台,只是一天時間,捷克便民主化了,不公義的制度,存在多一天也嫌多,根本不需要甚麼循序漸進。民選總統哈維爾為Zatopek及其他政治犯平反,並代表國家向他們道歉。Zatopek的晩年,與太太在郊外住間小屋,過悠閒的郊區生活,偶爾種種菜。
九五年,第一屆布拉格馬拉松開始。Zatopek晚年最高興的事,應該是看得見布拉格辦馬拉松的一天;最遺憾的,可能是捷克不可能再出現另一個Zatopek了,捷克長跑的年代已成為明日黃花,布拉格馬拉松的獎項,差不多都由非洲跑手壟斷了。
他說:「We forget our bodies to the benefit of mechanical leisure. We act continuously with our brain, but we no longer use our bodies, our limbs. It is the Africans who possess this vitality, this muscular youth, this thirst for physical action which we are lacking. We have a magnificient motor at our disposal, but we no longer know how to use it.」
或者不是我們忘記了,而是現在的歐洲較容易培訓球星、多於長跑運動員。若長跑也可以周薪幾萬鎊,情況可能完全不同了。
1 則留言:
沙道柏, 是捷克嘅傳奇人物, 我好欣賞佢, 唔係因為佢係金牌冠軍, 更因為佢嘅高尚品格。
如可以嘅話, 請寫多d佢嘅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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