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26日星期五
第六回.內地教師的生活
我還記得那一天,所有語文老師開會,少了兩個初三語文老師。C老師叫我去叫那兩個語文老師。我當時的臉頓時紅了,我對旁邊的同事說,你與我一塊兒去好不好。但沒有人答應與我同去,都不願意去。這使我更加難為情。並不是我懶得去叫,而是之前,他們把那些初中老師描繪成瞧不起小學老師的,不會理睬小學老師的糟糕形象。
我的內心裡還充斥著對這類人的輕微恐懼心理,我怕受到奚落,我只是一個剛來的新老師,甚至對他們還不熟悉,只是不想把自己置身於一種當眾難堪的境地而已。這位C老師見我如此不利索,頓時拉下臉來對我說,你這個人竟然當眾觸我眉頭。說完,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去說,我自己去叫。
我搞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生氣。當時,坐在我旁邊的另一位老師對我說,你竟然如此大膽,違抗特級教師的命令。你看著好了。有你穿小鞋的時候了。
我還天真地問他,小鞋是什麼意思?散會後,我對C老師說,真對不起,我不是不幫你去叫,而是我一開始有點害羞,你不要誤會。C老師滿臉堆笑地說,沒事沒事。
過了兩三日,校長把我喊去校長室,狠狠地批評了我,其嚴厲的程度幾乎可以用叫罵來形容。他直斥我,作為一個剛畢業的新教師,不尊敬德高望重的特級教師。一定要加強對自我道德素養教育。我被說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又驚又怕,回到辦公室久久不能平靜。特別難受。
我並無不尊敬她,我尊重每一個同事,我不覺得自己不肯幫她忙,我只是由於自己的一時膽怯不夠勇敢了一點而已。我已經有向她道歉,然一個50歲的德高望重的特級教師又為何如此不肯寬容一個18歲孩子的無心之過。
我無比難過地再次去向她道歉。(...待續)
2008年12月19日星期五
第五回
我的外公就可以翻身,可以領取工資,可以有養老金與醫療保險。而我的爺爺一無所有,還要被人看不起。我讀師范的時候,很壓抑。一方面因為父母感情因為經濟問題而變得糟糕,一方面是因為自己不喜歡讀師范。我母親那邊的親戚曾經還對我媽媽說,女孩子是不需要讀書的,早點嫁人就是。他們覺得我呆呆的,根本不像是會讀書的人。
是的,我小時候一直很害怕同人家說話,內心裡有一種對別人的恐懼感。我害怕別人罵我是姓蔣的反革命。我害怕別人眼裡的一絲蔑視的光芒。這樣的目光使我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招惹別人。我從小到大,除了爺爺奶奶與爸爸帶給了我真正的溫暖感之外,沒有人真正去喜歡過我。在同學眼裡,我是個有帶著一個可恥的有罪的姓氏的人。
在親戚的眼光裡,我只是個女孩子而已,而且還是個安靜的不活潑的孩子。我還清晰地記得,每次母親從娘家回來之后,是用怎樣的目光掃視我與我的父親,是用怎樣不盡人情的語言嘲諷我們所有姓蔣的人。哪怕這些人是她的女兒,丈夫,以及丈夫的父親。但就是不會說我的弟弟。
我只能說,我的學生時代,唯一幸運的是,沒有一個老師不喜歡我。可是,這樣也招致了女同學們對我瘋狂的妒忌。老師們對我的喜歡並沒有帶給我生活中多大的好處,反而讓我持續感到壓抑與驚恐。一些成熟的女孩子甚至還會說我一定是給老師送了很多東西才讓老師喜歡我的。
可是,我的初中時代,在應試教育的環境裡,我們的三好學生是靠學習成績名次來定的。只要你的成績在班內前幾名就是三好學生。在師范裡,所有的評選都是靠當場投票來決定的。所以說,妒忌心是件多少可怕的事情。師范畢業那天,我心想,我終於可以離開那些討厭的一切了。我對新環境充滿了嚮往與希望。但從不知道,另一個江湖在等待著我。(待續...)
第四回
在文革結束之後,右派都平反了。這裡值得插一句的是,我的外公也是一位教書先生,不過他是那種傳統的中國舊時文人的教書先生,而且姓汪。於是,他平反了,依然可以去教書,并且享受新政府的工資與養老保險。
我的爺爺因為姓蔣,而且在民國時代教過書被劃分到非新政府時期的教師。雖然,在新政府成立之後,他出於對山村的同情依然留在那裡教書,但是,這個政府不認可他。據我爸爸講,這個村莊沒有壓迫過他是因為我的爺爺幫這個村莊教書從而使如今60歲以上的老人都擁有一定程度的識字能力。
我出生於1981年。那時候,我的爺爺已經沒有資格教書了。(雖然,他一直是這個山村裡最有文化水平及真正具有文化水平的人。我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不是一個靠背誦毛選畢業的老師。)我是1987年開始上小學的。在我的記憶裡,那時候我的父親雖然從小被剝奪了讀書的權利,又從小與我爺爺分離(因為爺爺一直在蹲牛棚),但靠偷偷看報摘抄詞句還是識得了比同齡人多得多的字。我的父親很好學,從我有記憶開始,他一直訂閱法制日報與科學雜誌。這在80年代的那個小山村不可想象,大概只有我父親一人這樣做。
我的父親在這個社會中沒有任何關係,但靠自己的努力經營一點小生意。所以,我記得我小學時代家裡還算富裕。親戚朋友也時常上我家來。他開始收不回資金。他是個講信用的人,所以,雖然沒有關係,人家也願意同他做生意。但他的生意自89年我國經濟轉型之後,開始難做起來。
自90年代開始,他的誠信成了他的失敗人生的開始,凡是可以拖欠他的錢能拖就拖,能賴就賴,能騙就騙。每逢快過年時,他就去不同的單位不同的公司討錢,但不到大年三十錢是不會要回來的。他孤身一人,我的爺爺奶奶既沒有帶給他更多的兄弟姐妹,也沒有給他留下一個好的家底,更沒有留給他一個重要的人際關係網。
當他意識到在沒錢沒親屬沒社會地位的情況下無法再把生意更好地做下去時,他在家徬徨了好一陣子。靠過去的積蓄也應付了好幾年光景。但,社會情況一年比一年糟糕,他再也沒有翻過身來。
2008年12月11日星期四
第三回
過了一段日子,他又回上海去了,見到了唯一的親人哥哥。但短暫的相聚,很快又讓日本侵略軍的砲火轟散了。他又逃到了那個小山村。他的哥哥去了美國。
一開始,他與他的哥哥有書信往來。他的哥哥在華爾街已經與一個美國女子結婚。 而我的爺爺則留在了大山深處的村莊里。他無事可干,發現村莊里的人們沒有文化,就開始教村莊里的年輕人識字算術。當時,村莊里也有舊時的教書先生。我爺爺去後,開始教學生們普通話,美術,音樂,唱歌,還組織學生們出黑板報。可是,他的積極與熱情在那個小村莊里毫無用處,反而給他帶來了日後的滅頂之災。
不光,被其它只會吟幾首詩不會說普通話的老師攻擊排擠。也因為我爺爺明顯異於他人的文化水平而被國民黨懷疑成地下共產黨而抓到杭州的監獄嚴刑逼供。最終,得到好心人的幫助,在被判死刑的情況下逃了出來。戰爭與死亡的威脅,使他又逃回了那個偏僻的小村落。
山村的落後與麻木又使他重燃起教書的熱情,他又開始教學生們讀書識字。他的這段經歷帶給他的除了如今60幾歲的老年人還尊敬地稱他一稱蔣先生之外,剩下的就是其它教師的壓迫排擠與社會對他的不公平待遇了。
49年建立PRC之后,我的爺爺來到了我出生的這個汪氏村莊,繼續教目不識丁的村民們識字。但是,他徹底失去了與在美國的兄弟的聯繫。所有的信件都以地址不詳被退回,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聯繫上過自己的哥哥。
50年代展开了身份调查。CCP以這個村莊村民都姓汪,而我爺爺是蔣姓為由拘捕了我爺爺。在拘捕期間要我爺爺交代來自哪裡及自己的身份。村官還專程派人去上海調查,但對我爺爺所說的家庭住址早已經找不到了。在中國成立之後,過去的門牌都被拆得一乾二淨,城市經過日本侵略軍的蹂躪與新政府的拆舊行動早已經面目全非,哪裡還能找到我爺爺的家?
於是,我的爺爺就這樣成了一個嚴重懷疑對象。他姓蔣已經是種錯,更錯的是他還能如此有文化,還可以講流利的英語。
新政府成立之後的歷次運動都沒有放過他。他歷經幾次牢獄,他都堅強地活著。文革期間,他被劃分為右類份子,受了不少苦。我的父親也因是黑五類的孩子而被剝奪了讀書的機會。而CCP對他為何姓蔣以及淵博知識從何而來的懷疑從未停止過...(待續)
2008年12月10日星期三
第二封信(繼續由客席書寫)
我突然想簡單地告訴你關於我的故事。我出生於1981年,幾乎伴隨著中國的改革開放長大。我突然想回顧我的成長經歷,算是對當前如火如荼的改革開放三十年偉大成就的一個獻禮可以嗎?我回憶了我的家庭與我的故事。其實我與我爺爺的經歷就是中國近代史的縮影。
你先讀完我的故事,再發你的BLOG好嗎?讓我來回憶自己是怎樣走過人間的這些年的。
關於我爺爺的故事,我簡單介紹了。接下來,我會詳細講述我工作十年的故事。你會覺得這一切是如此不可思議與無法想象。當你讀完我的故事之后,你一定會珍惜你所擁有的。今天,我就寫先這些。)
我是一個小學語文老師。99年中師畢業,沒有讀過大學。轉眼,工作已九年半載,時間快得令人不忍正視自己及來時路。
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說,我最想在我人生中抹去的一筆是我的學生時代。也許我過去的老師、同學看到這樣的話會罵我。
我的成長其實是大陸所謂的好學生的一個樣板。聽家長的話,聽老師的話,三好學生,優秀學生幹部,最後以優秀畢業生終結學生時代。曾經有老師和同學都認為我會沿著好學生的路子順利變成一個好老師。可是,十年多去了,我卻深深讓所有人失望了。
而今,如果還可以抹去,我想抹去我人生中的另一筆是我的工作經歷。
99年的夏天,我畢業了。那時候,我們的工作還是由教育局統一安排分配的。全班同學除了我之外,全部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了。大部分同學來自農村,於是,他們又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去了。我們這代80年代出生的人,當初報考師范的人大多都是成績優秀但家境不太好的人。中國農民想改變自己子女最樸素的想法便是讓孩子吃上皇糧,生活有保障,過安穩日子。於是,在初中畢業報考師范成了最快的捷徑。
(在我不懂事的時候,我曾經怪我父親如此目光短淺,一意孤行,斷送我的大學夢。但當我讀了中國歷史,尤其是中國近代歷史以及許多記錄中國農村農民變化書籍之後,我才明白蘊含於父親內心深處不輕易表白的愛與無奈。)
因為我被評上了優秀畢業生,所以才有了第一次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我可以自主擇校。我幾乎不假思索地選擇了離家最遠的一所實驗學校。父親曾經批評我太好高騖遠了,不該選擇這樣數一數二的單位。他希望我做個普普通通的老師,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只要不會失業,生活不會經歷動盪就好。
可是,我哪裡聽得進去,也哪裡會明白他的內心。當時的我還充斥著對他強迫我去考師范的抗拒心理以及被學生時代各種榮譽膨脹起來的虛榮心。
是的,我姓蔣,於是,我仿佛是瘟疫。同學們從不叫我的名字,他們干脆直接叫我蔣介石反動派,取笑我,無情地取笑我。這是一個汪氏村莊,只有一戶人家姓蔣,便是我家。所以,沒有人會同情我。
虽然,我姓蒋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我父亲的罪过。但还是難免要講到我的來歷。正是因為人們要弄清楚為什麼我爺爺姓蔣,才使我們一家受到了種種壓迫與屈辱...(下回續)
2008年12月8日星期一
A sad letter
謝謝你上次MAIL我關於印度與中國比較的文章。我怕打擾你,所以不敢再去信於你。請原諒我的無禮,未及時說感謝。
你的悲觀很客觀。我天天生活在這個環境裡,它是好還是壞,
然有一種身份焦慮,沒有文化信仰與認同感。
我是一個小學老師。我工作十年了。把這十年串連起來,
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說,
每當我試著想對身邊的人講一些客觀的道理,希望他們理性一點時,
更讓我覺得中國人可怕的並不是他們不文明不守秩序,
我雖然一直生活在大陸,生活在一個體制范圍內,
CCP在國內的論壇上刪除文章永遠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在BLOGGER上早在兩年前就有註冊,但一直無法打開。
但我決定,現在開始在這上面記日記。至少,不管CCP怎麼封它,
我記得三四年前,我用的flickr像冊無端被CCP給封掉了。
可是,我沒有你那麼幸運,可以有機會去國外讀書。
現在我已經打不開英國的衛報,美國的時代,
最近,我開始去考慮有無離開中國或者辭職這個可能。
讀之,又是牢騷文。請勿見怪,但愿沒有打擾到你。
2008年12月3日星期三
Tanzania 9.旅行中最絕望的
在Safari前,A已有一點不適,但也沒有甚麼大礙。印象中,由Zanzibar轉抵Arusha第一天是年初三,我們晚上還到了「上海餐廳」吃開年飯。但翌日起行後,A的情況急轉直下,在動物多過人、方圓幾百公里都沒有醫院的非洲荒原,病是很絕望。特別是你不知道這究竟是甚麼病?發燒發冷又是瘧疾的病癥,若真的是瘧疾,也不知要醫多久?能否回倫敦上課?...比起在荒原病,遺失行李也不算甚麼了。
以A的狀況,要繼續戶外野營太辛苦了,但現在改住lodge又不可能了,太貴了。幸好,司機為我們找國家公園內的民宿,我們首先去了一間鄉公所,碰到以上這住仁兄。不記得誰說,他可能是村長,於是我就跟他寒暄一下,但談了兩句,原來根本不是村長,而是問你「攞錢」!
Tanzania 8.一樣失望的Balloon Safari
出發前還很大奇望,總算是人生第一次坐熱氣球!但花了3千大元,甚麼奇珍異獸也看不見,簡直離晒大譜!在英國坐氣球,價錢只是1/3,都可以看到綿羊同牛,但我們只有一隻兔、幾隻河馬!
不過,Safari後,就有這頓在樹下的English Breakfast。在非洲大草原深處的樹下,享受Full English Breakfast,既魔幻又超現實,也是一世難忘。
Tanzania 7.失望的Safari
Tanzania 6.Stone Town
Tanzania 5.回到第三世界
Tanzania 4.Sauti Busara Music Festival
2008年12月2日星期二
Tanzania 3.無國界醫生的Fraz
翡冷翠的天氣,由上周五至今都沒有好過,雨下過不停。這也好,整天留在旅舍休息養傷,也不覺得有可惜和浪費。碰巧在網上無國界醫生的工程師Fraz,就與他閒聊,問問他有沒有醫生在附近,幫我問問右膝傷患是否嚴重?Fraz現在於巴基斯坦,可惜沒有醫生在附近,他叫我把病情寫下,電郵給他,等遲些碰到醫生就可以問了!
這一年認識的朋友很多,學校認識一些、宿舍認識一些、朋友搭朋友又認識些,但最巧合、差一秒也遇不上的,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台灣的SOAS同學F,開學前交學費時,他就排在我後面,若我早一分鐘、或他遲一分鐘到,我們根本不會遇上,因為他修讀法律、也不住在學生宿舍。
另一人,就是工程師Fraz,我們是在坦桑尼亞的Zanzibar遇上,現在還不時保持聯絡。一切也從去Zanzibar說起...
回想也是瘋狂,我們仍在讀書、仍要上課,但旅行大過天。八個月前,我、S、A及F四人,無端端在學期中的reading week兼蹺幾天課,由倫敦去了東非的坦桑尼亞11天,在Zanzibar參加非洲音樂節、海灘、到Seregenti safari...除了瘋狂,也想不到第二個形容詞去形容。
這一年的眾多旅程之中,唯一未寫好的,也是這個坦桑尼亞之旅,這是最多挫折、最魔幻、最不真實的旅行。這種經驗,人生也不會有第二次,是我們四人的「集體回憶」。
遇上Fraz,是我們在Zanzibar的第三天。我們在島東面的Peja海灘,因為地勢平坦,Zanzibar的潮漲潮退很誇張,漲退的海岸線,可以相差百多二百米。我就叫大家,不如就趁潮退走出海,看看可以走多遠。但原來海灘危機四伏,海膽像水雷,把海灘完全封鎖,有人不幸踩海膽了,有七根刺進腳板。
我們都不知海膽有沒有毒,不知怎麼處理...A先用鉗拔了一條,附近餐廳老闆則說,要等海膽刺乾了才拔,現在拔,海膽刺會中間斷裂留在腳中,到時不好搞。碰巧Fraz就在餐廳,他就說,他是無國界醫生的,嘗試幫我們拔。他取了鬚後水及火機當消毒,然後用他的鉗,一根又一根把刺拔出了,我們可以鬆一口氣了。
Fraz原本不應該出現在Zanzibar,他們一行三人,應該在肯雅奈羅比,然後再上索馬里。但索馬里政局混亂,奈羅比一、二月間又發生騷亂,他們就去Zanzibar放假了。我們告訴Fraz,Zanzibar的Stone Town過兩天就有非洲音樂節,他就跟我們一同去聽音樂了。
可惜,音樂節會場內全是賊,我們倒連累Fraz的手機,在音樂會中被人扒走了。
PS:大概除了南太平洋的小島外,全世界沒有任何海灘,可以及得上坦桑尼亞的Zanzibar。 若不是瘧疾,Zanzibar肯定是全世界最一流的渡假區。
2008年12月1日星期一
中東的金融海嘯生還者
全世界都被歐美捲入金融海嘯,大部份中東國家也無法倖免,中東的股市一樣哀鴻遍野、死傷無數,埃及和沙特阿拉拍的股市,今年已跌了四成,僅比恒指國企堅挺少少。杜拜、阿布札比和卡塔爾的政府投資基金,過去數年也在歐美買下不少金融公司,幸好杜拜入股的是匯豐,至少將來仍有微薄的股息幫補,不像其他已被英國政府「國有化」的銀行。
石油是福也是禍
多得產油,無論世界經濟如何衰退,全世界每天總需要耗費大量石油,為中東提供穩定收入。
暫時唯一頂得住海嘯的國家,反而是被美國為首的西方社會孤立制裁、排拒於世界經濟體系外的伊朗,全世界的股市都像落了瀉藥一樣,但伊朗股市卻逆市上升,至今已上升兩成,伊朗投資者更關心國家政策、國內因素對股市影響,例如國企私營化的進展,至於歐美花多少錢買起銀行,這是他們政府的事了,與伊朗無關。伊朗總統阿哈邁迪內賈德早已宣佈勝利,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已經崩潰。
伊朗股市不受波及,因為外國投資者根本無法參與,沒有伊朗政府批准,外國人買不了伊股。西方的信貸危機、銀根緊絀,也沒有在這裡發生,伊朗反而因為去年油價上升,市場資金過剩而引起通脹,也許因此令水浸的伊朗銀行違反常理,銀行存錢的利率,竟然較借錢高!向銀行借錢,然後再存進銀行,變成一般人無本生利的搵食工具。
伊朗的危機
但伊朗絕不是坐定粒六、定過抬油,拍拍屁股安然恥笑美國破產。伊朗是全去年的油價收入達700億美元,據英國石油的調查,伊朗的石油及天然氣蘊藏量全球最多,是世界第三大石油出口國。油價已由歷史高位回落了數十美元,伊朗每天賣出的石油以百萬桶計,油價每跌十美元,伊朗每天就少了千萬美元收入。
美國破產拖累油價,伊朗經濟遲早也受影響,特別是伊朗經濟過份倚靠石油出口,其他工業並不發達,就連煉油技術也落後,伊朗出產原油,但不少成品油及汽油,反而靠外國入口,本土根本提煉不了。
為了維持穩定石油收入,絕大部份產油國,都會成立石油儲備基金以積穀房飢。當油價高的時候,把額外的盈餘撥入基金;當油價回落、油出口收入減少時,就會從基金回撥庫房。只是艾哈邁迪內賈德政府是超級特大花筒,錢也不知花在那裡,被誰虧空了,石油基金所剩無幾。
伊朗到目前可以獨善其身,但若油價繼續下跌,該國財政也會出現危機,伊朗能否撐得住整個金融海嘯,成為唯一的生還者,目前仍是未知之數了。
伊斯蘭銀行的機遇
另一個金融海嘯的生還者,就是伊斯蘭銀行。當西方銀行接連淪陷,變相成為國營或國有銀行,西方資本主義金融有末日危機之時,伊斯蘭銀行卻成為淡市奇葩,暫時沒有受到信貸危機的衝擊,也沒有一間伊斯蘭銀行須靠政府接管。
道理不難理解。伊斯蘭銀行連借錢收利息、存錢取利息也禁止,因為可蘭經禁止放貸收利息,存戶存錢入伊斯蘭銀行,就等於買銀行股票,賺取的回報是銀行股息;銀行借錢給企業,等於銀行入股這些企業,可以分享他們的回報,所有投資一定要符合伊斯蘭法律及道德,例如賣酒的企業就不能觸碰,賭博成份濃厚的投資也不能做,自然不會像西方銀行般進取,為追求更高回報,投資大量高風險的衍生工具,結果引火自焚。
事實上,伊斯蘭銀行的業績表現不差,因為伊斯蘭銀行也要面對競爭,再虔誠的伊斯蘭教徒,也希望投資有高回報,回報差的伊斯蘭銀行也不能生存。其次是伊斯蘭國家為伊斯蘭銀行提供稅務優惠。西方銀行信貸危機,為伊斯蘭銀行提供難得的擴張及推廣機會,伊斯蘭宗教學者認為,這證明伊斯蘭財務方法較能抵禦金融風暴,既符合道德規範,又符合經濟效率,亦可以與時並進。
不過,伊斯蘭財務當初誕生,其實與伊斯蘭教無關,伊斯蘭財務也不是為了抗衡西方資本主義才發明的另類金融體系,它只是在上世紀60、70年代才出現,是現代社會的產品。最早的伊斯蘭銀行出現在埃及,前身是埃及鄉郊農村的合作社,向農民提供免息借貸,協助貧窮的農民取得資金維持耕種。
這種合作社運作成效不錯,引起一些伊斯蘭國家的興趣,開始支持這種不涉及利息的金融。大部份中東國家都不民主,加上70年代起,伊斯蘭原教旨思潮在中東社會復興,這些政權要與原教旨組織競爭民意,提倡伊斯蘭財務、支持伊斯蘭銀行是其中一個方法。
加上石油危機,中東的產油國變成暴發戶,這些多餘油元令伊斯蘭財務急速壯大。在伊斯蘭世界,產油國的財富總會受到非議及眼紅,總有聲音覺得,這些產油國應該把多餘的閒錢,支持其他貧窮的伊斯蘭國家,產油國支持伊斯蘭財務,其實也是「贖罪」的機會。
經過多年發展,伊斯蘭銀行與資本主義社會已不能完全割裂了,與西方銀行總會有往來,伊斯蘭銀行也融入了西方資本主義體系,因為利潤可觀,西方銀行近年也積極發展伊斯蘭財務。伊斯蘭財務的本質,其實是消費者的另一個選擇多於是一套獨立的財經系統,即使伊斯蘭銀行沒有任何危險投資,世界經濟衰退也令它們損失。
伊斯蘭銀行是否真的有真主保祐,可以在金融海嘯中抽身而出,就要拭目以待,待它們公佈業績後才知了。
歐洲比賽一些經驗之談
一年征戰五國、六場馬拉松,雖然數量不算多,但也可以有些總結,讓有興趣到歐洲跑步的讀者參考:
1.歐洲一般馬拉松,至少都有六小時的時限,慢跑手也可以完成,也較有人情味,只要你可以完成,大會都不會趕人上車,不像特區如此無情、嫌你阻街。
2.但歐洲跑手,水準遠高於香港,大多數參賽者都可以在四小時半內完成。所以,跑得慢的,到末段就很「孤獨」了。
3.若不想「孤獨」跑,就要挑一些過萬人參加,例如巴黎、柏林、羅馬等巨型賽事,確保有水魚墊底。中小型賽事,跑手的平均水準較高。
4.歐洲馬拉松,最常見的食品是橙、方糖、砂糖、蕉及餅乾,沒有朱古力(至少版主的經驗是沒有),食不慣就請自備bar。不少傾向用水樽,要自己開瓶飲。
5.Marathon Expo一般都幾有睇頭,很多各地不同賽事的宣傳、試飲及試食,幾好玩的,不要拿號碼布後就急急腳走人。
6.選擇前,請留意賽道,確保賽道吸引才報名,不要單看城市,覺得該市很靚、很勁就報名。小城的比賽,往往較大城市多驚喜。
7.越早報名,報名費越便宜,記住趁早。
8.歐洲天氣較冷,但切記不要穿過多衣服參賽,例如長袖、長褲、風褸及帽,因為一開始跑便會熱。幾度的賽事,我通常只是短袖、短褲、手套,另外笠一個剪成背心型狀的大垃圾膠袋、或大會提供的膠雨衣檔風。
熱就把雨衣脫下(或拋棄膠袋)。
9.不要報任何pasta party,所謂pasta party,其實只有pasta,沒有party。付百多元吃過快餐店質素的意粉,太昂貴了。
Firenze Marathon 2.賽事總結
可惜,馬拉松最重要的東西-賽道,就很令人失望了。
賽道就好像隨便在城中亂挑一堆街道,然後湊夠42公里就是了,而且頭二十多公里的街道,全是平凡得很的橫街雜巷,及一個不太特別的公園,翡冷翠的市中心的古街,也只是四、五公里而已。
大城市,例如倫敦、巴黎、巴塞隆那等,本身多古蹟、景點和名勝,隨便在市內劃42公里,也會劃出一條美不勝收、目不暇給的賽道;新加坡這種現代都市,則用海邊及郊野公園搭夠42公里。
小城市,例如挪威Tromso、蘇格蘭Inverness,就會把主賽道移到到市外郊區。Tromo的大多數路段,是遠眺雪山的海邊和樹林。Inverness就跑尼斯湖。
中型城市,像翡冷翠,就好像兩頭不到岸。市內的景點和街道,不足以撐起一個馬拉松。近郊的風光如何,我就沒有辦法評論。但大會的做法,就好像小學聯線習作一樣,把市內街度聯起來,加多一個市郊公園,湊夠42公里就是了,而且最美的市中心街道,全留在最後,到那個階段,又怎會有力氣欣賞?
總結,翡冷翠還是適合旅遊和享受,不適宜跑馬拉松。
Firenze Marathon 1.I am so miserable...
若果可以再選擇,我不會參加了。
沒有辦法,因為右膝舊傷未癒,想快也快不了。頭二十公里,還可以借一借力,避免觸及傷位,第三個十公里,右小腿還可以擺動少一點跑,34公里後,右腳終於跑不了。
最後8公里,我就退出了馬拉松,參加毅行者。旁邊的人、早已完成賽事返家的跑手,都在欄杆向我鼓掌和加油,但我望也不敢望他們。一望他們,我就覺得羞恥,覺得自己為何落到如此田地,我是來這裡跑、來這裡參加馬拉松,旁邊那個阿婆阿伯還在跑,既然跑也跑不動,來這裡幹嗎?
行到後段,看到大會的攝影師。看見我這個行人甲的窘態,他們也不拍照了。大概是覺得,即使拍了,這個人也不會訂這張相!大概只有被迫趕上車,才比這個更恥辱。
然而,我還是繼續向前、一步一步行,想著的是S,為的只是那一塊小小的鐵,說明我堅持到最後完成了。這塊鐵,是痛、是淚、也是...
今年的所有馬拉松就結束了,回去用冰水沖了右膝好一會,感覺好一點,但肯定有排養傷。一年跑六個馬拉松實在太多了,每次總是有少少傷、不能練、然後又要再跑,成了一個惡性巡環。
我真的要大休了,好一段時間,要謝絕所有比賽。PS:意大利人真的很快。出發時,人頭擁擁,跑到十公里,我已落到最後那一群人中;到二十公里,街上的路人比我附近的跑手還要多;到三十公里,我像是練跑,多於參加比賽。
2008年11月30日星期日
Firenze Marathon備戰.見到益力多,真係好親切!
翡冷翠這兩天都下雨,天氣陰冷,大會已先派雨衣給跑手,並預計天氣會寒冷,但幸好在倫敦訓練有素,也習慣冷了。月初的尼斯至康城馬後的第一個周日,跑了一次半小時,但右邊膝頭近內側又痛,只好撂置所有練習,休息至今。只希望明天沒有問題,可以順利完成了。
翡冷翠Marathon Expo一般,但最親切是有益力多派!原來益力多也有助馬拉松!如果水站有益力多派就好了!但意大利佬,看來不知道甚麼是益力多,即使有兩個靚女坐鎮,也沒有多少人去試飲!
我已N年沒有飲益力多,雖然英國也有,但就貴了,也不是間間超市也有得賣,我就拿了兩支。
翡冷翠馬拉松的chips,是放在號碼布後,而不是綁在腳上。妹仔大過主人婆,T恤設計,心口是贊助電台的logo,大會的logo小得多,一點也不似馬拉松。大概是大會陰謀,等跑手再掏十多Euro,買大會另一件、設計好得多的T恤。
羅馬2.重遇友好Paolo
三年前在巴勒斯坦認識Paolo,他修讀電影,到那裡都會帶攝錄機。那年的夏天,我們與法國仔Regis, Anthony、德國仔Daniel及巴勒斯坦的友好,差不多晚晚到Jerusalem Hotel飲酒,有一晚我們還把酒拿出街上飲,觸犯伊斯蘭教的禁忌,幸好最後沒有事,以後也懂得,不要在伊斯蘭教地區公開飲酒。
2008年11月29日星期六
羅馬 1.EUR.僅存的法西斯式建築
古羅馬太大、太多、也寫得太濫,過了二千年、到現在才發古思幽情也太造作,還是寫些新的東西、少人去的滄海遺珠有趣得多。我想寫寫的,就是於羅馬南端,墨索里尼興建的EUR新區(Esposizione Universale Roma),法西斯年代的羅馬。
最有名氣的法西斯式建築師,就是納粹軍備部長史佩爾(Albert Speer),但現時已找不到多少他的作品,因為早於二戰時被盟軍全炸毀了。
史佩爾建築師出身,深受希特勒賞識,希特勒未來柏林,就交由史佩爾勾劃。史佩爾出身建築師,納粹德國處劣勢時,他被擢升為軍備部長,調配德軍的戰略物資和補給。
紐崙堡大審判,史佩爾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最後被判廿年監禁。最近看新聞發現,俄羅斯翻查二戰檔案,發現史佩爾的新柏林設計遺稿,美軍當年攻打柏林,敵人其實不是德軍,而是蘇聯紅軍,柏林淪陷早已成定局,但誰搶先佔領柏林重要得多,特別是納粹研發軍備的實驗室,因為當年只有德國才掌握彈道導彈技術。
幸運地,美軍較紅軍先一步,納粹的科學家全部保送到美國協助科研。蘇聯拿不到德國的技術,只是拿了史佩爾遺稿之類,沒有科學價值的東西。遺稿發現,原來希特勒有意在柏林,建一個類似梵蒂岡的聖伯多祿廣場,廣場中間要放一座墨索里尼像,以紀念他的意大利「好兄弟」及「戰友」。
法西斯建築的代表,就是上圖的Square Colosseum,把羅馬鬥獸場壓成方型。 納粹式的敬禮、手勢是禁忌,但在EUR就有這座巨型雕像!全世界只有羅馬才找到!
德國的被摧毀了,羅馬的就保存下來。出奇地,二戰期間,盟軍集中轟炸羅馬西邊的工人區,沒有碰梵蒂岡、古羅馬遺跡、連EUR區也沒有碰。大概因為EUR當時還在建築階段、墨索里尼政府不在那裡,盟軍犯不得去轟炸,EUR也就存留至今。
二戰結束,新政府倒沒有因為法西斯特色,而拆毀正在興建的EUR建築,工程仍繼續進行;到50年代中期,EUR就築好了,羅馬的新商業區、政府辦公室也搬往EUR。EUR反而成為城市規劃先進的概念,把政治商業中心由舊區遷出。這方面,巴黎發展的La Defense、倫敦的Canary Wharf都較羅馬的EUR落後多了,香港就更落後,連新政府總部也要建在添馬艦。
行近才知道,這座類似古埃及神廟、美國國會、兼倫敦大學學院(UCL)Logo的EUR建築,原來是教堂! 法西斯主義者原來也敬重神明。無他,因為梵蒂岡當年很怕共產黨,結果選擇與墨索里尼勾結,支持他上台執政,墨氏也對梵蒂岡不錯,不吝興建新教堂。
梵蒂岡如何與法西斯勾結,只能留待他日有時間研究,才可以書寫了。
Vatican.梵蒂岡美術館.the most beautiful museum I have seen
聖伯多祿大教堂,除了教堂本身建築,也有相傳是St Peter的墓、及Michelangelo這個雕像。若教堂坐滿人做彌撒,肯定極之壯觀。但除了龐大、堂皇、裝修奢華外,對我來說也只是教堂一座,也不及耶路撒冷的聖墓教堂。至少聖墓教堂那種陳舊而又神秘的氛圍,令我覺得我和上帝接近多一點。梵蒂岡美術館是最宏偉,最華麗的美術館。入場券當然不便宜,成人正價是14 euro,每月的最後一個周日免費開放。整個館最多是壁畫、也有地毯、宗教主題的現代畫,但最震懾的作品,就在美術館最後一間房、西斯汀教堂(Sistine Chapel)。
西斯汀教堂只是普通一座堂,選教宗時,所有樞機主教都會留在這教堂,直至選出新教宗為止,遠觀梵蒂岡的建築群,也不會分得出那一座是西斯汀教堂,但裡面就有Michelangelo的Last Judgment。美術館極華麗,每一寸空間都是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但肯定不代表梵蒂岡富有。在梵蒂岡的帳目中,每一件藝術品的價值只是一美金,因為全是非賣品,標價一美元只是方便會計而已,教廷反而就要花不少金錢,保養這些美術品。
2008年11月23日星期日
Oxford 1.中國在牛津
BL與MS老師相識一段時間、S在牛記讀中國藝術,也算是與MS老師有些關係。幾天前收到BL電郵,問我們有沒有興趣探訪MS老師?我們二話不說答應了,BL就帶我們、及她的古琴,周六晚一同上老師家。
不說不知,90多歲的MS老師是研究中國畫的泰斗,世界各地教中國藝術的人,不是他的學生,就是他的徒孫,他家中掛滿當代中國名家的畫和雕塑,例如林風眠、趙無極、朱銘...還有更多,我連名字也沒有聽過,但也很出名的中國畫家,例如王賓虹和邵飛。
中國藝術家、學者每來英國,總會盡量抽空到他家拜訪,及贈畫、書法給他。他家中的廚房,差不多有齊中國各省市、及香港出產的食物,例如四川牛肉乾、貴州的黃花菜、香港的英記茶莊...教授已食慣中菜,又懂得煮幾味,因為他太太是中國人(惜數年前已過身了)。
我們就在他家的廚房下廚煮中茶,MS老師也預備了親自煮的鼓油雞!食飯期間,我們就聽他回顧大半生:原來他年青時擁護社會主義,在30年代大學畢業後,更預備參加國際志願軍,支援西班牙的共和政府,對抗希特勒支持的法西斯佛朗哥。對熱血青年,西班牙內戰是一個浪漫的夢,作家George Orwell、海明威都參與過,但這些志願軍,很快就意識到,戰爭一點也不浪漫,無論是法西斯和共和政府都是一丘之貉,一樣濫殺無辜。
(海明威寫的小說《第五縱隊》(the Fifth Column),就是講這支,隱藏在西班牙的志願軍。日後,the fifth column就成為,埋伏在敵軍,預備裡應外合的間諜)
當MS老師預備出征時,西班牙內戰就結束了,共和政府終於被佛朗哥推翻。碰巧他看到中國紅十字會也要人支援,他就在二戰期間的1940年,到中國當紅十字會的貨車司機,他與中國結緣了。
「當時的中國,即使國難當頭,人人都貪污,大家變賣支援物資圖利,紅十字會的主管是個中國醫生,他在愛丁堡讀醫,也是極少數沒有貪污的人。但竟然因此被懷疑是共產黨員!他後來被革職了,我也輾轉到了重慶,在當地的藝術館工作。」
MS老師就在中國認識了他太太、結婚。46年戰爭結束,他就帶太太回英國了,他父母也不知他娶了中國太太!
這一別後,MS老師要等多27年,才有機會再到中國,(期間他曾到香港及台灣)MS老師已是牛津學者,雖然當時是文革,但中國的考古發掘仍然繼續,MS老師收到中國政府邀請,看看中國、位於西安的一個唐朝公主考古遺址、雲岡石窟和大同石窟。
碰巧當時四人幫當道,MS老師說,那個唐朝公主,就是被武則天所殺,但當時的中國學者,個個都說:「這是錯的!」因為大家都怕了江青,擔心說武則天壞話,會被指影射江青!
吃過飯,BL就給我們彈幾首中國古琴曲。有《陽關三疊》(王維詩,西出陽關無故人)、《關山月》、《平沙落雁》及晉稽康的《廣陵散》(全曲已失傳,只有少部份留下來,最早的琴譜可追溯至於元代)。BL給我們講很多古琴、古琴曲、古琴製法、音樂在中國傳統地位的故事和玄機。
也沒有想到,在離中國、香港半個地球外牛津,反而有機會聽到古琴音樂、認識中國當代藝術家,看到趙無極、林風眠等畫家的真跡。這一天,牛津是比中國更中國了。
2008年11月20日星期四
寫稿以外的東西
原本煲呔明天會跟傳媒講話,但今天收到秘書電話,說煲呔與英國外交部長見面時間改了,抱歉要取消傳媒對話環節了。但其實有沒有,分別也不很大,即使他有訪問時間,也不會有任何驚喜和大新聞,只是空泛的大路東西。
晚上,與倫敦星球同姓阿姐、及官員H宵夜。原本我們是晚餐,多得倫敦地鐵的Piccadilly Line突然死火,我們無法前往到Knight bright站與H會面,結果又要臨時Call H官,要他到唐人街,地鐵死火、聯絡、等候,又花了近一小時,晚餐變成宵夜。
席間,談到政府傳媒關係、香港政治的老問題、煲呔施政...具體在此不贄,但一談到這些老問題,想像又要重操故業,就已經不想回香港了。回想當初,去外國讀書,也是因為想轉型、想試些新東西、想改變下半生的命運....(其實,讀書不能改變甚麼,廢人讀完書,只會是多一張文憑的廢人。結果,讀書只是改變了下半年的命運)
一日留在倫敦,未來理論上也是opening ending,可以有無限想像,若回去重操故業,想像空間就立刻消失了。
今天下午,與去年認識的SOAS內地同學P重新聯絡。修讀亞太研究的P,到現在仍找不到英國的工作,目前先在超級市場做Part-Time。P留英的態度堅決,怎樣也不想回偉大祖國。
我是否也要像P一樣,堅持下去呢?
2008年11月19日星期三
很久沒有見的煲呔
多得煲呔光臨,我也有機會到訪Downing Street No.10。首相府與一般民居無異,周邊全是裝修工程,我們只能站到對面街。白高敦沒有出來迎賓,大概覺得,煲呔只是小小前殖民地的芝麻頭首。
但版主記得,白高敦幾年前任財相時,他與當時的首相貝理雅訪港,貝白兩人特意走到長實太廈拜訪誠哥!對英國,誠哥當然比煲呔重要!!!
煲呔下車不久,與記者揮揮手就進入首相府。白高敦自身難保,英國目前兵荒馬亂,又要應付經濟、失業、大幅舉債、虐兒案...大概也沒有時間和心情應酬煲呔。
煲呔的處境與白高敦好不了多少,也有點難兄難弟,兩人都是由管錢起,晉升至首長。唯一分別是,煲呔不用併連任,白高敦就要努力避免成為英國「最短命」的首相,但白高敦絕處逢生,反而能借經濟危機食糊,民望谷底反彈,因為英國人相信白高敦有經驗,在危機中較靠得住,小白臉Cameron就未必信得過了。
不過,版主肯定,煲呔一定不會白高敦請教,如何提升民望!
2008年11月13日星期四
Avignon 1.第二個梵蒂岡
康城與電影文化也沒有關係,只是在三十年代,法國想搞個影展,最好選個環境好的城市,康城市選上了。可能大部份天主教徒也未必知道,有一段時間,教宗不是住在梵蒂岡,而是搬了家到Avignon。由14世紀至15世紀初,一共有九位教宗於Avignon號令天下。
中世紀的歐洲是政教合一,教宗既是宗教領袖,又有歐洲共主的地位權力,可以號召十字軍東征,又有權力干預歐洲各國內政,透過合縱連橫,懲戒不聽教廷話的歐洲各國領主。
梵蒂岡在中世紀的領土,比現在大得多,意大利中部都是羅馬教廷的領地。公元十三、四世紀,意大利局勢極混亂、戰爭頻繁,梵蒂岡也受到戰火波及,加上法國在天主教內的影響力越來越大,1305、教宗Clement V決定遷居往較近法國的Avignon。(當時仍不是法國控制的領土)
Avignon於法國和意大利中間,也較羅馬接近西班牙,是歐洲天主教世界的中心。Avignon歷史悠久、是天主教重要的教區、氣候合宜,與法國本土相隔著River Rhone。整條River Rhone的唯一一條石橋,也是在Avignon,交通也十分方便。
整整一百年,教宗於Avignon的居所不斷擴建,各地主教任命權也越來越不民主,Avignon的教廷由一間大屋變成奢華的堡壘,教廷勢力也繼續膨脹,稅收越來越多。
教宗是由各地的紅衣/樞機主教選出。教宗離開梵蒂岡,意大利的主教就慌了,擔心從此失去影響力,於是不斷派人到Avignon,遊說教宗返回梵蒂岡。最終到第七任教宗,Gregory XI於1376年決定搬回梵蒂岡。
Gregory XI於1378年在羅馬逝世,天主教會也隨之分裂。Avignon的主教擁立新教宗、梵蒂岡的主教又推選另一名教宗,歐洲各國各自選擇效忠的對像,法國就效忠Avignon,意大利當然效忠羅馬梵蒂岡,直至1417年的會議後,重新確立羅馬教廷的權威,Avignon再也回復不了往惜的光輝...(上)
2008年11月12日星期三
Nice to Cannes Marathon 4.馬拉松的本意
馬拉松緣自古希臘。傳說記載,公元前四至五世紀,波斯多次入侵希臘,其中一次在Marathon開打,雅典為首的希臘軍打勝杖後,Pheidippides這名士兵,就由馬拉松跑到雅典報喜訊。他跑到雅典,說了:「We have won」三個字後,就氣絕身亡了。馬拉松鎮至雅典的42公里距離,就成為比賽的標準。
不過,翻查西方史學之父、希羅多得(Herodotus)記載的波斯與希臘戰史,就沒有這一則故事了,他反而記載了另一個類似的故事:波斯大軍壓境,雅典派Pheidippides往斯巴達求援軍,他就跑了240公里往斯巴達,然後再返回雅典,前後跑了近五百公里。(每年都有斯巴達跑到雅典的超級馬拉松,連續跑240公里)
馬拉松其實是軍隊的長征,是由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的旅程。
當馬拉松成為現代的競技項目後,或礙於場地所限,現在的比賽,十居其八都只是圍繞一個地方,在同一城市兜兜轉轉、穿梭往返,起點和終點相差不遠(方便跑手取回行李),又有不同的折返點,現代的馬拉松也失去了旅行和displacement的意義了。
幸好,這個馬拉松不用兜圈;你也不用擔心,比你快的死對頭早已跑過折返點,在另一邊迎面而來,冷嘲熱諷你跑得慢。因為這個比賽,沒有一段路是重覆,起點是法國南部的尼斯(Nice),只要你捱得下去,穿過五、六個小鎮和N個沙灘,三、四、五小時後,你就會抵達康城(Cannes)。
跑到二十五公里後,終於追上前面的人群了,這些人早已改為參加毅行者。原來,法國人也是人、不是特別耐跑,只不過是一開始跑得太快,後段就要付代價了,跑步又好、毅行者又好,千祈、千祈、千祈,不能操之過急!前段跑太快,後段要維持步速,就要付至少多兩倍的力氣。由二十五公里至終點,我想我大概越過了至少數百至一千人。
最後,以五小時十分衝線,排名強差人意了,近萬人報名,8200人於六小時時限內完成,我排7600左右。按摩後,取回大會幫我送過來的行李,晚上在康城借宿。我就是這樣,遊了尼斯至康城,還省了一程火車!
PS:原本以為以這種牛步跑,跑完不會膝痛。但怎料與上月的尼斯湖一樣,晚上、翌日周一右膝又開始痛,上落樓梯也困難,也擔心明年是否真的,可以去Marathon Des Sables?但到周二,又沒有問題、健步如飛,希望沒有事了。